（作者：陈来元）

 
1991年10月30日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开幕的中东和会是中东形势发展中的一个重大事件，也是近年来国际上发生的重大事件之一。阿以冲突40多年来，有关各方打破长期不接触、不谈判的僵局，第一次坐到一起举行面对面的谈判，谋求通过和平途径解决争端，标志着政治解决中东问题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这是自1978年“戴维营协议”签署以来中东和平进程中出现的一次重大突破，受到国际社会的普遍欢迎和密切关注。
这次会议分为开幕、双边会谈和多边会谈三个阶段。会议开幕以来，迄今双边会谈已举行过4轮，多边会谈也已举行过首次会议。
 
中东和会的背景
 
对于中东和会，国内外进行了大量报道，对其背景情况的分析、评论也很多。
一般看来，这次和会是一次在美国主导下举行的中东地区性国际会议，它是在原苏联剧变和海湾战争引起国际和中东政治格局和地区形势发生重大变化的背景下召开的。

• 随着原苏联剧变和东西方冷战结束，地区冲突逐渐成为威胁美国等西方

国家利益的突出问题。海湾危机便是一个明显的例子。鉴此，美国调整全球战略，将重点从对付苏联转移到防止地区冲突方面来。以巴勒斯坦问题为核心的中东问题长期以来是中东地区形势紧张、动荡的根源。海湾战争后，中东问题再度突出，中东地区仍是各种矛盾和斗争的交汇点之一。鉴此，防止中东地区再起冲突越来越成为美国面临的一大外交课题。
2、美国和原苏联在中东地区的地位和影响发生了更有利于美国的变化。美
国打赢海湾战争，在中东地位明显提高，影响进一步扩大，在海湾地区的军事存在也得到加强。而原苏联则急剧衰落，“8·19事件”后更迅速解体，在中东的作用越来越小，在处理中东问题上越来越配合美国的行动，基本上按美国的意图行事。

• 在原苏联剧变和海湾战争影响下，阿拉伯内部和阿以之间的力量对比发

生了新的变化。在阿拉伯内部，温和势力上升，激进势力进一步削弱。就阿以双方来看，阿拉伯世界分歧严重，又失去原苏联的有力支持，力量减小；而以色列从海湾战争获益不少，处境改善，在中东处于优势，但其作为美国“中东战略伙伴”的地位则相对有所下降。加之阿以都不能无视美国在中东的作用和影响，中东和谈来自阿以双方的阻力都在减少。

• 在东西方关系进一步缓和的国际大气候下，政治解决地区冲突已成为地

区形势发展的主流。中东人民饱受战乱之苦，人心思和思定，渴望早日实现中东和平与稳定，海湾战争更增加了解决中东问题的紧迫感。随着中东及其它地区热点都在不同程度地降温，政治解决中东问题已成大势所趋，阿以双方对通过和谈解决阿以冲突的立场趋于接近。
在此情况下，美国把解决中东问题列为其中东外交的优先目标，不失时机地提出召开中东和会的倡议，积极推动中东和平进程。为此，贝克国务卿八访中东，在阿以间全力斡旋，终于促成了和会的召开。中东问题观察家认为，美国此举旨在巩固和扩大其海湾战争的胜利成果，进一步提高美国在中东地区的地位和影响，为建立以其为主导的“世界新秩序”的战略目标服务。
 
第一阶段会议
 
中东和会第一阶段会议在美国和原苏联首脑共同主持下，于1991年10月30日至11月1日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举行。叙利亚、黎巴嫩、约旦、巴勒斯坦（与约旦组成联合代表团）和以色列等阿以冲突中的各方与会，埃及、欧共体、联合国、海湾合作委员会和马格里布联盟等以观察员身份参加。从总体上说，这次会议属于中东和会的开幕阶段。会上，阿以双方分歧严重，争论激烈，其焦点集中在领土和主权等关键问题上。
阿拉伯国家强调执行联合国安理会242号和338号等有关决议，坚持“以土地换和平”和巴勒斯坦人民名族权利。叙利亚外长沙雷表示叙决心寻求全面、公正和体面的和平。他说：“叙利亚的坚定立场是，联合国安理会有关决议必须得到执行，以色列必须从戈兰高地、约旦河西岸、耶路撒冷、加沙地带及黎巴嫩撤走，必须保障巴勒斯坦人民的合法权利，特别是自决权。”他还指责以色列的不妥协立场是阻碍该地区实现和平的根本原因，表示反对在双边谈判取得实质进展前举行多边会谈。黎巴嫩外长布维兹强调全部解放本国领土，表示“黎巴嫩将不遗余力地使联合国安理会425号决议得到执行”，重申他的国家继续支持巴勒斯坦人民事业。约旦外交大臣贾比尔提出，中东和平必须以下列几项主要原则为基础，即执行联合国安理会242号和338号决议，反对以双重标准解决巴勒斯坦问题。他要求以色列撤出包括耶路撒冷在内的所有阿拉伯被占领土，确定以色列的永久边界，反对以色列在被占领土建立定居点。巴勒斯坦代表团团长沙菲则要求公正执行联合国安理会181号、242号和338号决议，强调巴勒斯坦有建立自己国家的权利，但也表示可遵照“基于国际合法性和统一标准的正义、和平与和解的原则”，接受某种临时性、过渡性的安排，同时呼吁美、苏临时托管被占领土及为约、巴建立邦联奠定基础。沙菲还强烈要求以色列在双边谈判期间停建犹太移民定居点。
       以色列总理沙米尔的发言基调是“以和平换和平”。他强调土地对以色列的重要性，以色列的存在和权利必须得到尊重；认为“阿以冲突的根源是阿拉伯国家拒绝承认以色列国的合法性”、“争端不是领土问题，而是和平共处”；阿以双方最需要的是建立相互信任，消除冲突危险，发展合作关系；提出“双边谈判的目标是以色列同阿拉伯邻国签署和约以及同巴勒斯坦阿拉伯人达成自治协议”。
       美国希望中东和会给中东带来和平，表示对和谈将起“催化作用”，但不加干预。布什总统呼吁阿以双方采取信任措施，表明诚意，在联合国安理会有关决议的基础上寻求实现公正和平的方案。他说：“和平只能是直接谈判、妥协和公平交换的结果，在领土问题上妥协是和平的基本因素。和平既要保证所有国家的安全，又要保证巴勒斯坦人民的权利。”他又说：“美国和别国不能把一个解决方案强加给与会国，也不能否决各项协议。美国准备接受各方所接受的任何方案。”阿拉伯方面对布什说到“在领土问题上妥协”表示欢迎，但指出布什未直接提“以土地换和平”，也未提及耶路撒冷地位和以色列建立犹太移民定居点问题。以色列认为布什讲话在总体上是积极的，对布什未直接提“以土地换和平”表示满意，但也有许多保留。
       原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阐明了苏联对中东问题的立场，强调“和平不能是某一方的胜利，而只能是所有各方的共同胜利”，提出“中东和平意味着巴勒斯坦人民的权利得到尊重和实现”等主张，呼吁阿以互谅互让，解决争端。
 
第二阶段会议
 
第二阶段会议是阿以冲突有关各方就双边问题举行直接会谈，迄今已举行4
轮，但无实质进展。
第一轮会谈于1991年11月3日至4日在马德里举行，主要讨论双边会谈的地点等程序性问题。阿拉伯方面坚持下一轮会谈在中东地区以外的国家进行，以色列则主张在阿以间轮流举行。经过激烈争论，双方表示将就此继续磋商，并希望早日开始实质性会谈。
       第二轮会谈几经周折，于12月10日至18日在华盛顿举行。这轮会谈实为阿以在真正谈判之前进行相互试探、摸底的阶段。由于双方坚持各自立场，互不相让，和谈既未在实质性问题上取得进展，也未就巴勒斯坦代表地位问题达成一致。阿拉伯方面在谈判中始终抓住“以土地换和平”等要害问题，强调执行联合国安理会242号和338号等有关决议及和会召开前美国对阿拉伯方面作出的保证，要求美国干预，压以色列松动立场。以色列则拒绝无条件归还领土，不承认巴勒斯坦代表团的独立谈判地位，并要求美国让双方直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谈判中，叙利亚要求以色列首先无条件撤出戈兰高地，此后叙利亚将同以色列和平共处。叙利亚主要谈判代表阿拉夫说：“如果以色列放弃它在1967年战争中占领的戈兰高地，叙利亚愿意同以色列实现和平。”以色列则要叙利亚先同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保障和平与安全，然后再谈土地问题。双方对谈判结果均表失望，以色列负责同叙利亚谈判的代表团负责人指责叙利亚坚持强硬立场，“只强调领土问题”，其它问题一概不予考虑。黎巴嫩要以色列执行联合国安理会425号决议，撤出黎巴嫩南部。以色列称其对黎巴嫩没有任何领土企图，如其北部安全得到保障，且叙利亚从黎巴嫩撤军，它将从黎巴嫩南部的缓冲地带撤出。双方在谈判中就黎、以和约问题曾提出一些原则，但此问题与撤军问题密切相关，彼此立场相异，谈判没有结果。约旦、巴勒斯坦与以色列的会谈一开始便陷入僵局。巴勒斯坦代表团要求和以色列举行单独会谈，以色列则坚持开始时只同约、巴联合代表团会谈，然后再考虑同巴勒斯坦代表团举行小组级单独谈判。双方在“走廊外交”中虽都提出一些建议，试图打破僵局，但由于彼此立场相持不下，无法达成一致，未能进入实质性会谈。
       美国对这轮会谈采取超脱态度，表示“支持冲突双方首先自己解决问题”。布什总统希望巴、以双方尽快结束程序之争，进入实质性会谈。和谈期间，美国推动联合国撤销了关于犹太复国主义界定的3379号决议。美国代理国务卿劳伦斯·伊格尔伯格称此举与中东和平进程并无关系，但许多外交官认为这将有助于鼓励以色列积极参加中东和谈。
       第三轮会谈于1992年1月13日至16日继续在华盛顿举行。这轮会谈原定于1月7日开始，由于会前以色列决定驱逐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的12名巴勒斯坦人，阿方采取联合行动，拒绝赴美与会，以示抗议，致使会期推迟。这轮双边会谈正式开始前，阿以进行了紧张的“电话外交”和代表团团长间的磋商。经过一系列讨价还价，双方一致同意按“双轨制”进行会谈，终于解决了巴勒斯坦代表团以独立身份同以色列谈判的程序问题，但在会谈中仍未在实质性问题上取得进展。
       谈判中，巴勒斯坦代表团第一次提出了在国际监督下举行大选、以色列撤军、停建犹太移民定居点及向巴勒斯坦自治政权移交一切权力的4点自治方案；约旦也开始同以色列就两国缔结和平协议问题进行会谈，并表示可不把以色列撤出约旦河西岸作为缔约条件。但以色列无意同阿拉伯国家就实质性问题进行认真会谈，加之其国内祖国党、再生党等右翼小党反对同巴勒斯坦举行自治谈判，导致内阁危机，给沙米尔政府增加了难题，故以色列对会谈采取敷衍态度，既不接受叙、黎提出的归还领土的要求，也未对巴、约方案、建议作出积极回应，并坚持定居点问题不在谈判议程之内。以色列谈判代表约瑟夫·本－阿哈龙对本国电视台记者的讲话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以色列不急于同阿拉伯国家谈实质性问题的态度。他说：“在讨论实质性问题之前，关于议题的会谈有时可能会持续几个星期。”阿拉伯方面对以色列的敷衍态度表示不满，巴勒斯坦代表团发言人阿什拉维指责“以色列人竭力回避谈判实质性问题”，并说“在以色列仍在继续建立定居点的情况下，会谈难以继续，更不会成功”。
       美国对这轮会谈仍采取不加干预的态度。布什总统表示希望各方全力以赴地就中东问题进行谈判。贝克国务卿在会见各方代表时，也只奉劝各方采取和解态度，鼓励他们要耐心把会谈继续下去，未提美国对打破和谈僵局的任何具体建议。但为使阿方早日赴美参加这轮会谈，推动和平进程，并促使和谈有所进展，美国在会前支持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谴责以色列驱逐巴勒斯坦人的决议，在会谈过程中又提出将随时准备把审议向以色列提供信贷担保问题同以色列建立犹太移民定居点问题适当挂钩。
       第四轮会谈于2月24日至3月4日仍在华盛顿举行。这轮会谈是阿以就实质性问题初步展开具体交锋的阶段。由于双方立场相距甚远，谈判依然未取得实质性进展。
       巴勒斯坦和以色列围绕巴自治问题争论激烈。巴方案的目的是实现“全面自治”，而以方案的实质则是“有限自治”。巴勒斯坦方面在上一轮会谈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巴勒斯坦临时自治政府权力方案” , 主要内容是：以色列军队撤出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带，由联合国维护部队和巴地方治安部队共同负责该地区的安全；巴勒斯坦人在国际监督下举行选举，建立自己的立法、司法和行政机构；由巴勒斯坦人掌管土地规划和开发计划；以色列停止建立犹太移民定居点及停止侵犯人权等一切活动。这一方案旨在实现巴勒斯坦人自己管理巴事务，并将自治作为走向巴勒斯坦建国的过渡阶段，以期最终达到巴、以两国和平共处。                                           巴勒斯坦代表发言人阿什拉维称该方案维护了巴勒斯坦人的自决权，将为今后就被占领土最后地位举行谈判铺平道路，是一项关于“过渡时期”和与之有关安排的完整的、详细的建议，并强调它与联合国安理会有关决议相一致，也符合国际法和国际社会公认的价值标准和原则以及同美、俄两国达成的协议。
       以色列认为巴方案远远“超出一种临时安排”，“实际上就是一个巴勒斯坦国的蓝图”，于是加以拒绝并提出反建议，即“关于过渡时期的和平共处设想”。根据这一方案，巴勒斯坦人将获得西岸和加沙地带的农业、预算、税务、工商、旅游、文教、卫生、体育、宗教、劳动、社会福利、地方运输和通讯、地方警察、法庭等方面的权力。从该方案看，以色列只打算把经济、民事和社会服务等事务移交给巴勒斯坦人管理，而不放弃对内对外安全和土地、水源等自然资源的控制权。此外，以方对巴选举、建立领导机构及撤走军队、取消军管等重要问题均未提及，却强调以色列有权继续在西岸和加沙地带建立定居点，巴自治当局对犹太居民无管辖权。以色列的这一有限自治方案不但在一些重要方面从沙米尔1989年5月的和平计划后退了，甚至还低于“戴维营协议”的起码要求。巴勒斯坦代表团团长沙菲称“以色列坚持它是被占领土上的权力之源，这就等于宣布并吞”。阿什拉维指责这一方案“十分荒唐”，目的在于“巩固占领”，搞“种族隔离”。
       叙利亚和以色列的谈判被双方对联合国安理会242号决议的不同解释所困扰，仍未打破僵局。叙利亚称，根据此决议以色列必须撤出所有被占领土，以色列不撤出戈兰高地，叙利亚就不作同它签订和约的承诺。以色列则坚持它归还西奈半岛后，已经履行了该决议规定的义务，并竭力证明1967年中东战争是阿拉伯侵略的结果。叙不保证签约，以将不讨论撤出戈兰高地问题。对此，叙利亚发言人卡纳法尼指责以色列企图浪费时间，扼杀中东和平进程。约旦国王侯赛因也称以色列的解释是不合理的，是不能接受的。
黎巴嫩和以色列在谈判以色列撤出黎南部问题上也无突破。会谈中，以色列强调应先签署两国和约，坚持以色列撤军和叙利亚从黎撤军挂钩，并提出一项建立联合国军事委员会的建议。黎巴嫩坚持以色列撤军是关键，应先确认撤军原则，再谈边境安全安排，并断然拒绝建立联合国军委会的建议。黎外长布维兹说：“如果接受此建议，就意味着黎同意其南部问题只是一个军事与安全的问题。”他强调，南黎巴嫩问题是一个以色列占领的问题，以色列不从黎南部撤军就不可能成立任何联合委员会。    
约旦同以色列的会谈虽然气氛较好，双方初步涉及到实现和平的一些原则，并为将来谈判交换了议题方案，但也未解决任何实质性问题。  
这轮会谈中，美国对以色列继续在被占领土上建立犹太人定居点问题采取了较为强硬的立场。谈判一开始，美国即明确提出把以色列停建定居点作为向以提供100亿美元信贷担保的先决条件。贝克国务卿说：“从我们的观点看，现在选择权在以色列方面。如果以色列停止在被占领土建立犹太人定居点，美国将在5年内每年向以色列提供20亿美元的信贷担保。否则，美国将停止或暂停为以色列安置犹太移民提供援助。”鉴于定居点问题已成为中东和谈前进道路上的一大阻力，美国就此对以色列政策作出相应调整，对其适当加大压力，并以此安抚阿方，从而保持和平车轮继续转动。阿拉伯代表团对贝克讲话表示欢迎。阿什拉维说，美国对和平进程承担了义务，表明美国想在会谈及整个中东和平进程中发挥更大、更有效的作用。约旦代表团团长马加利称美国的这一立场是“令人鼓舞的”，因为以色列建立定居点的行动的确破坏了世界的和平努力。以色列对贝克讲话有严重保留，既希望同美国就此问题找到一个折衷解决办法，又强调其建立定居点的政策不变。沙米尔总理宣称，以色列不会听从美国的命令，它“一天也不会”停止在被占领土上建立犹太人定居点的行动。
       这轮和谈虽无实质性进展，但在摆脱了程序性问题上的僵局之后，各方较具体地就其所关心的问题阐述了各自的立场，提出了一些供进一步谈判的建议和方案，为今后继续会谈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第三阶段会议
 
       第三阶段会议于1992年1月28日至29日在莫斯科举行。这次会议的议题是中东军控与安全、经济与发展、环境与生态、水资源和难民等地区性多边问题。美国、俄罗斯联邦两主席国、以色列、约旦、埃及、海湾合作委员会6国、摩洛哥、突尼斯、毛里塔尼亚、土耳其等中东国家及中国、日本、加拿大、欧共体及欧洲自由贸易联盟等22国和组织与会。叙利亚和黎巴嫩因双边谈判未果抵制会议，巴勒斯坦由于在其组团问题上与以色列发生分歧未能参加。会议由美、俄外长共同主持，第一天为部长级会议，进行大会发言，随后与会国商定就上述地区多边问题成立了5个工作小组，并对今后分组会议的程序问题进行了专项讨论，确定1992年4－5月间分别举行首次讨论会。
这次会议上阿以间未发生大的争吵，但双方对中东和会要解决的主要问题存在严重分歧。阿拉伯国家坚持首先解决阿以冲突的实质性问题，强调只有在双边会谈取得实质性进展后，多边会谈才能取得成果，坚持巴勒斯坦问题是中东问题的核心。约旦外交大臣贾比尔指出，多边会谈在没有被占领土以外的巴勒斯坦人参加的情况下，不可能达成解决办法。以色列则不提阿以冲突，尤其是巴勒斯坦问题，只强调地区合作与发展。以色列副总理兼外长利维说，以色列将为同阿拉伯国家合作提出切实可行的计划，这些计划包括向阿拉伯国家提供农业、水利灌溉、水的输送及海水淡化等方面的技术和经验，并在消灭动、植物疾病和开发亚喀巴湾等问题上与阿拉伯国家进行合作，从而与这些国家共享和平成果，求得地区的共同发展和繁荣。
       会上，与会国还就双边和多边会谈的关系问题进行了讨论。多数国家认为，双边会谈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多边会谈不能代替双边会谈。贝克国务卿说，莫斯科多边会谈决不是为了代替双边会谈，“只有双边会谈才能够提出并在某个时候解决（中东地区的）领土、安全与和平等基本问题。这些问题被有关各方认为是以色列与其阿拉伯邻国之间实现持久与全面和平的核心问题”。但这些国家同时认为，多边会谈可以创造良好气氛，提供合作机会，建立相互信任，补充双边努力，二者相互关联，相辅相成。与会国还强调多边努力应以中东国家为主，叙利亚、黎巴嫩和巴勒斯坦中东问题有关三方应参加多边会谈。为使巴勒斯坦能够与会，贝克国务卿在会议期间提出一项折衷建议。他说：“我们准备让来自被占领土以外的巴勒斯坦人参加关于难民和其他问题的工作小组。”这一建议得到巴方的积极响应。此外，与会国也认为中东地区以外的国家和组织应积极支持多边努力。会上，美国、加拿大、日本、欧共体等国和国际组织表示愿为多边专项合作承担义务，提供帮助，并承诺将分别主办有关多边问题的讨论会。俄联邦外长科济列夫称莫斯科会议是一次讨论未来多边会谈的组织性论坛，强调此次会议的目的之一就是使中东军事力量平衡保持在一个最低水平上。
中国首次参加中东和会。外交部副部长杨福昌在会上重申了中国政府对中东和会和中东问题的立场，提出以色列应根据国际社会的普遍要求，在被占领土上停建定居点，停止驱逐巴勒斯坦平民的行动和允许被驱逐巴勒斯坦平民返回家园。杨副外长还就中东地区性多边问题全面阐述了中国政府的立场和主张。他表示中国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一，愿同与会国一道，为促使中东问题全面、公正的解决，为实现中东地区的和平、稳定与发展作出自己的努力，并希望中东问题各方抱着解决问题的愿望，采取灵活、务实的态度，逐步解决彼此争端。中国的立场及其在会上的积极工作受到与会国特别是阿拉伯国家的普遍重视和好评。
 
中东和谈的前景
 
       中东和谈已成为中东形势发展的主线之一，并将对地区形势产生重大影响。在许多中东问题观察家看来，由于阿以双方均有通过谈判解决彼此争端的愿望和需要，更不愿承担阻碍中东和平进程的恶名，美国从其战略利益出发，也不允许和谈中途夭折，中东和谈势头将会继续发展，进入一个双边和多边会谈交织进行的新阶段。经过一系列讨价还价，特别在美国视情施加足够影响的情况下，谈判有可能在某些问题上取得一些进展。但鉴于中东问题和其它地区性问题错综复杂，阿以矛盾深刻，双方在领土、主权等涉及自身重大利益的问题上都不会轻易作出让步，中东地区各种激进和极端势力仍会对和谈进行种种干扰，美国对阿以双方的影响也有一定限度，加之美国和以色列均临近大选，近期内解决中东问题的时机尚不成熟，中东和谈将是一个长期、艰难、曲折的过程。
 
（全文完）
 
 
注：本文曾在1992年第三期《西亚·非洲》双月刊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