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一件轰动全美的大新闻发生了,87岁的美国传奇大法官金斯伯格去世了。
如果真有超级英雄,应该是她的样子。
最近,一张魔性的祈福图,在国外的社交网站大肆传播。图上画的是目前美国最高法院唯一女法官鲁斯•巴德•金斯伯格(RuthBader Ginsburg)
这位85岁的老奶奶痴迷工作,一不留神摔断了3根肋骨,可是她硬撑到第二天早上才去医院。只住了一晚上院,又任性地跑回家开始办公了。
如此桀骜的工作狂,里夫利称她为“邪恶的化身”,怀尔斯称她为“最卑鄙无耻的人类”,特朗普是她头号反对者:“她是脑子被枪打了吗?简直是最高法院的耻辱!”萨维奇总结得最全面:“女巫!恶棍!女魔头!反美主义者!”
民众口中却是另一番评价:“如果世上真有超级英雄,必然是金斯伯格的样子!”“我们不顾一切保护金斯伯格!”连8岁女孩都以她为榜样:“我爱她,因为她与偏见、不平等做斗争。”
无论毁誉,这位福布斯最具影响力女性,TIME最具影响力人物,普林斯顿、哈佛荣誉博士,此生注定不平凡。
1933年3月15日,在一个贫穷的犹太家庭,母亲Celia生下第二个女儿,爱惜地取名为Ruth。
Celia格外注重女儿的教育,总是带着Ruth泡图书馆。言传身教的优秀影响了女儿的一生。但是Ruth拿到康奈尔大学录取书那一刻,母亲患癌病逝的消息也一同传来。母亲终究走得太早,来不及看看,女儿亲手开创的新时代。
命运还算公平。尽管过早地失去了亲情,Ruth却收获了一份一牵手就是一辈子的美好爱情。在康奈尔大学遇到Martin David Ginsburg那一年,她17岁,他18岁。
1954年,他们毕业、结婚、生下大女儿Jane。21岁,陡然完成了各项人生大事。生活的考验却才刚刚开始。
Ruth在怀孕期间,和丈夫一起考入哈佛法学院。当年全院录了500个学生,只有9个女生。
Ruth一边修学,一边照顾刚出生的女儿,本已憔悴不堪。丈夫的一纸癌症通知书,更是让她肩头一沉。在哈佛的那两年,照顾病夫和幼女,占去她大量的精力。直到深夜她才有空钻研学术,因此整整一年,每天只能睡2个小时。
非人的磨难,就用非人的意志来拼!旁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嘲笑她“女人果然不行”。她反倒拼成了《哈佛法律评论》的编辑。要知道,这家期刊有个硬性标准:在世界顶级学霸云集的哈佛,年度绩点排名前25。
优秀、独立,但Ruth从未忘记自己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为了照顾病弱的Martin,Ruth放弃了哈佛的学位证书。毅然决然跟着丈夫前往纽约,转入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深造。在Ruth的照料下,Martin的睾丸癌奇迹般地痊愈了。他最终成为了当时全美最优秀的税务律师。
五、六十年代的美国社会,女性似乎只配当“贤妻良母”。Ruth想改变这一点,她不仅想当一个优秀的女人,更想当一个优秀的人。
但是她一毕业就碰了壁。尽管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举着含金量极高的哈佛大学法学院院长的推荐信,全纽约依然没有一家律所敢录用她。没有其他理由,只因“她是女性”。哥大法学院教授GeraldGunther,气愤地站出来为她说话:“如果你不录取她,我将不再给你推荐任何哥大的学生!”
在职场受尽不公正待遇,Ruth依然坚持用知识和优雅,为女性争取应有的权利。她经手的300多个案件,足以改变整个社会对女性的看法。
为什么女孩不能上学?
为什么女孩不能做某种工作?
为什么女孩拿不到选票?
许多法案在以性别为前提时,就已经失去了公正。
如果没有这样的平权先驱,我们将身处黑暗而不自知。
1993年,克林顿亲自任命,Ruth Bader Ginsburg成为美国最高法院的第二位女法官。
这个职位是终生制的,只有死亡能带走这份极高的权力。(还有自愿退休和有罪弹劾)丈夫Martin恭喜着Ruth:你终于,走到了美国法律界的巅峰。Ruth却不知道,Martin为了她在背后如何奔走。她在提名名单上,一度只排到六十多位。
2010年6月27日,Martin因癌症并发症逝世。而4天前,这对老夫妻才携手起舞,一起庆祝了结婚56周年。Martin不久前还嘻嘻哈哈地说笑:Ruth一直以为,17岁那年我们是偶遇。她不知,那是我爱上她后四处打探、蓄谋已久。
失去Martin那一年,Ruth已经77岁了。人们都以为她会选择退休疗伤,她却“赖着不走”:只要精神上足以履行职责,我就要继续保持正义!这位铁娘子就是不服老、不服输,非要为热爱的事业,奋斗到倒下为止。
也许倒下了,她还要坚强地爬起来。Ruth曾经两度患癌。1999年是结肠癌,2009年是胰腺癌。谁都想不到,身患癌症的Ruth,居然没有一天停下工作。伟大者并不是感受不到疲惫、疼痛,而是用强大的意志压制了苦难。
她甚至在患癌期间,请来陆军预备役员BryantJohnson给自己当私人教练。在繁忙的庭审工作之余,雷打不动地每周训练两次。她明白身体是工作的本钱,更是掌控生活的基础。
我们无法想象,怎样钢铁般的意志,才能两度把癌症击退?身体康复后,她再也没有停下健身,甚至把频率从每周两次,提高到了每天一次。吃不起坚持的苦,又怎能吃得起成功的苦。
85岁那年,这位154cm的老太太,依然能一口气做20个俯卧撑。没错,是标准动作。
她瘦小的身躯只有154cm高,却从不说自己先天力量不足;她81岁时心脏被植入支架,却从不说自己年事已高、身体脆弱;她总是日以继夜、工作到凌晨,却从不说自己太忙、太累。健身,只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让自律者更自由。
然而这个敢怒敢言的老太太,着实得罪了不少人。甚至在特朗普竞选时直言:如果这个骗子当政,我宁愿移民新西兰。
她的“真性情”,更像是一种女性独有的“任性”。众所周知她会在不同的场合,佩戴不同的假领。
在此之前法袍设计成只露出男性领带的样式,Ruth亲自改革戴黄金蕾丝项链,表示她同意多数派意见。
戴银色蕾丝表示持异见。(特朗普当选时她就带了。)
这能让观众激动老半天,因为Ruth BaderGinsburg,早已成了美国的超级网红、文化ICON。 粉丝自发给她建了网站,时尚品牌做了T恤、手袋、手机壳纷纷应援。
还给了她最酷的江湖称号:“声名狼藉的RBG”NotoriousR.B.G.
这在严肃的美国司法界,是前所未有、匪夷所思的事,一个法官,居然成了明星。2018年还有两部关于她的电影,《Ruth BaderGinsburg》是纪录片。《On theBasisof Sex》(以性别为本)下个月圣诞节上映。
《异见时刻》《My OwnWords》这类图书传记也广为流传。
奥巴马是她的头号金粉,言辞恳切地对她说过:感谢你创造了一个更平等公平的社会。在她摔了一大跤的时候,BryantJohnson说:你以为三根肋骨就能阻止正义吗?她像钉子一样坚硬。
这位外柔内刚的斗士,追求自我的价值,也从不抗拒性别的天然属性。她是好教授、好律师、好法官,也是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
这样的女性,就像人类历史银河中璀璨耀眼的一颗星,照亮了无数人前进的方向。倾其所有守护着认可的价值,一点一点推动了社会的进步。这份优秀、优雅、独立、顽强,永远值得歌颂。
根据《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各国都可以拥有并派遣“外交信使”,作为在本国政府,驻外使领馆间传递外交文件邮袋的使者。外交信使在持有官方文件执行职务时,不受任何形式的搜查、逮捕或拘禁,享有人身不可侵犯权和完全的外交豁免权,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斩来使”。
大学毕业后进入外交部,我有幸成为一位外交信使,到过近一百个国家出差。对于刚刚走出校园大门不久的我,有机会得以行万里路,周游列国,增长见识,开拓眼界,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在几年的信使生涯中,工作之余,既饱览全球各地风情,名川大山,也去过普通游客很少涉足的亚非拉美偏远小国,亲历目睹了许许多多的奇闻趣事,大大丰富了我的阅历。兹将几桩趣事记录于此,与大家分享。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一)
1985年春节之前,我和老信使孙春业结束尼泊尔、斯里兰卡和马来西亚等国的东南亚之行,在曼谷度过大年初一,急切地准备赶回北京过年。
不料,行前被民航工作人员告知机票被取消,原因是航班上有“要要客”(VVIP)乘机。我们归心似箭,闻讯后不愿推迟,随即与民航代表处据理力争,称我们也是要要客,重任在身,必须完成任务,如期回京。几经周折,民航代表处终于保留了我们的座位。
春光和煦的曼谷街景
大年初二,乘着亚热带和煦的春光,我们驱车来到廊曼机场。一上飞机,走进头等舱,就看见两位气度不凡,皮肤皙白,体型富态的中年人,一人一排,正在看报,似乎有意遮挡着脸,靠窗坐在头等舱的一侧,与坐在中间一排的几位肤色黝黑,个头矮瘦的典型东南亚年轻人,形成鲜明对比。等我们在与他们相对的另外一边靠窗落座,开始品尝空姐送上的清凉冷饮时,我们扭头细看,才发现这两位看上去更像华人的乘客,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红色高棉”的领导人波尔布特和英萨利。那几位柬埔寨年轻人,显然是他们的警卫人员,仿佛形成一个保护圈,坐在他们周围。整个头等舱内,除了波尔布特一行,就是我和老孙两人。
飞机很快起飞,一路上波、英两人一言未发,或低头看报,或闭目养神;他们的随从更是沉默寡言。几个小时的飞行就这样在沉闷中度过。飞机刚刚落地,就有人登机,将他们迎接下去了。由于我们是唯一一波同行的VVIP,自然紧随其后下了。等我们开始走下舷梯时,看到波尔布特一行,乘着一辆考斯特专车,已经绝尘而去。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的奇遇之一。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二)
记得是1989年1月的一个的傍晚,我们从约旦起飞,准备前往下一站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与我同行的是川籍老信使田湘,老田为人谦和,幽默有趣,我俩相互照顾,配合默契,经常用四川话说笑,一路上轻松愉快。在约旦期间,去过与以色列遥遥相望的死海游泳,体验“永不沉沦”水上躺平漂浮;还驱车二百余公里,去到深藏在沙漠里的世界文化遗产佩特拉古城,领略了阿拉伯特有的罗马式建筑,气势恢宏,印象深刻。
以罗马式建筑闻名天下的约旦佩特拉古城
一到安曼机场,我们立刻有了一种与观光旅游时迥然不同的异样感觉,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军警人员,安检比平时要严格得多。担心安检升级,会耽误我们登机,于是我们决定不去头等舱休息室,直奔登机口。半道上,有一位个头高大的洋人友好地与我搭讪,听说我们是要飞往巴格达后,用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大声笑道“真勇敢!“(Courageous men!)。真是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层层安检,我们终于登上了预定的波音737约旦皇家航空公司(Royal Jordanian Airlines)RJ812号航班。
安顿落座后,漂亮端庄的约旦空姐,和蔼可亲地给我们送上湿毛巾和香槟饮料。我则一如往常,先抓了一本装帧精美的航空杂志,埋头翻阅起来。 此时,坐在里座的老田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两下,并用四川话轻声对我努努嘴说“法特,法特”。我被搞得莫名其妙,但顺着他的目光一抬头,顿时惊呆了,那位头戴标志性提花头巾的阿拉法特,在几个保镖的前呼后拥下,匆匆从我身边疾步而过。有趣的是,这位赫赫有名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并没有在头等舱停留,而是径直往经济舱方向往后走去。阿拉法特及其随行刚刚步入机舱,机组人员迅速关上了舱门,飞机旋即开始向跑道滑行。
这时老田和我相视一笑,低声说道,这下完了,我俩只能听天由命了,要是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掌握了阿拉法特此行的信息,搞不好就得陪着他一同去见真主了。但我又禁不住好奇,很想去面对面,好好看看这位叱诧风云、可能获诺贝尔和平奖的传奇人物。飞机起飞后不久我就起身走向经济舱,没想到在头等舱与经济舱的接口处被一位保安人员拦住,不让我过去,只好悻悻然返回座位。飞行中,我发现阿拉法特曾经到头等舱上过一次厕所,但也都有保镖守护在侧,无法靠近。
我们此行,正值第一次海湾战争前夕,中东地区局势风云变幻,各种有关可能开战的谣传甚嚣尘上的特殊关头。侯赛因国王在位的约旦是当时中东地区可以斡旋于阿拉伯世界和西方各国之间的重要和平力量,萨达姆大权独揽、一手遮天的伊拉克则是该地区最大的安全威胁;处在与以色列最前沿的巴勒斯坦的地位极其特殊微妙。
尽管我们对当时的中东政局的背景知之甚少,但突然间与巴解组织领导人如此近距离相遇,置身同一架飞机,顿时真切地感受到世界之小,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可以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约旦与伊拉克比邻,不到一小时的飞行,还没有等我们把香槟和坚果小吃消灭,就在这样的浮想联翩中匆匆过去了。飞机穿过夜幕,平稳地降落在了巴格达机场。我们收拾好行李,正起身等待机组人员开门,发现阿拉法特蓦然站在我身边,这位神秘莫测的风云人物,个头不高,笑容可掬,显得是那么平和平常。我跟他对视一笑,很自然地相互握了一下手。他的手竟是如此的纤细,仿佛是女人的一样柔软,完全不像四处组织武装暴力的领导人。这时机舱门打开了,阿拉法特被引导簇拥着首先走出机舱,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我们猜想可能是萨达姆的儿子或是萨达姆最信任的高官。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又一次极具戏剧性的奇遇。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三)
环球旅行总是让人感到获益匪浅,又会出人意外,令你在若有所“失”中重获你曾经在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今年,我的生日便是在不同的国际时区变更线之间穿梭往来中悄然“丢失”了。
笔者生于29年前的7月28日。 29个春秋过后,有幸有机会飞越南太平洋,作大洋洲之游。7月27日晚新西兰时间22时许,我告别了这个水草肥美,小巧富庶的岛国,由奥克兰飞往西萨摩亚。
经4小时飞行后,抵达西国首都阿皮亚,这时时光倒流,我的日历上显示时间回到了凌晨2时。原来,新西兰位于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西国则处在变更线以东,两地时间有整整一日之差。
稍事休息,东方既白,我便乘着游兴开始驱车饱览西国风光。由于西萨摩亚是波利尼西亚群岛中一个仅有16.2万人口、陆地面积2934平方公里的蕞尔小国,仅一日功夫便“周游”了全国。
风光迤逦的南太平洋岛国西萨摩亚
尽管如此,西国那一望无垠的椰林沙滩,健美淳朴的萨摩少女,清澈可人的天然浴池……却令人流连忘返。遗憾的是,时值当地冬天旅游淡季,航班有限,只好选乘当晚22时的班机,赶往下站—斐济。
经过3个多小时的飞行,“太平洋航空公司”轻盈玲珑的螺旋桨飞机穿过夜幕,又把我载回到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的斐济首都苏瓦,走下舷梯,苏瓦机场上高悬的大钟刚刚敲过了12下,斐济人的日历此刻翻到了公元1989年7月29日!
呜呼!我的生日,7月28日,就这样在这次匆匆的行程中“丢失”了。当然,我对此并无遗憾;相反,我仿佛因此永远年轻了一岁,我会永远欣喜地记起这个“丢失”了的生日。
(此文根据刊载于《世界知识》1989.18期的拙文《我“丢失”了的生日》略加订正修改)。
《世界知识》1989.18期《我“丢失”了的生日》原文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