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1945年与张伟烈在铜陵结婚,曾是皖江地区皖南分金库的会计,后来任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泰王国使馆的一等秘书(1983年在北京离休)。
我人生的一半几乎都是在外交生涯中度过的。从1956年起就在我国驻外使馆工作,先是在苏联,60年代去了伊拉克,70年代又辗转摩洛哥、蒙古,最后到了泰国,一晃就是几十年。这些年中,不仅有鲜花和微笑,也有艰难和险阻。这一切都深深留在我的记忆中,在伊拉克和摩洛哥遇到的车祸和政变,更是记忆犹新。
飞来的横祸
张伟烈
1962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我同中国驻伊拉克大使的丈夫张伟烈同志一起应伊拉克军方之邀,出席了伊方为建军节举行的庆祝活动。伊拉克的军政要员、社会知名人士、各国驻伊拉克的使节、武官等应邀出席。晚宴上安排了丰富多彩的伊拉克民族歌舞音乐节目。
庆祝活动持续了8个小时,一直到凌晨2点才结束。我觉得有些疲倦,在回官邸的汽车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突然,汽车失去了平衡,朦胧中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汽车正往墙上开。我还没来及开口,又觉得汽车加大了油门猛地向前冲去,刹那间只见一个庞然大物向汽车右方后座的车门猛烈冲击过来。顿时,我的身体从后座上向前冲出,头撞在前座的靠背上。经过来回的撞击后,人被摔在前后座的空隙中。
汽车被撞后,冲出十几米,经过几番剧烈的左右摇晃突然停住了,这时我才清醒过来,原来我们坐的汽车和刚出站的火车相撞了。
我们的司机贾宝瑞同志在解放战争时期就熟谙开车技术。这天晚上,他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行驶在一条新修的公路上,当车开到铁路与公路相交的岔口处时,一列火车疾驰而来,待他发现时汽车离铁轨只有30多米,已经来不及刹车了,于是他当机立断,加大油门想猛冲过去。就在这一刹那间,火车撞到了汽车的右后座车门,车被撞坏,玻璃全部破碎,以致无法继续行驶,好在我们三人均未受重伤。
这一恶性事故发生后,火车立即停了下来,铁路工人向我们致歉慰问。在我们车后的伊拉克外交部礼宾司司长也急忙下车询问我们的伤情,并用他的车送我们回使馆。车祸之后,我因头部受到撞击,引起脑震荡,经常夜不能寐。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才有好转,但落下了神经紧张、失眠、对声音敏感、易出汗等后遗症。大使幸好只是肩上受了点轻伤,司机同志无伤,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事后我们没有向驻在国有关部门提出交涉,以友好的方式处理了这一事故。之后,在发生事故的铁路岔口上架设了路障,并在路口安排了值班人员,每当我和大使的车通过这个路口时,铁路工人一看到车上的五星红旗,便会敬礼以示友好。
枪林弹雨中
1963年2月一个星期日的早上,在驻伊拉克大使官邸,我已经梳洗完毕,正准备坐车前往巴格达郊区的桔子园,参加伊拉克空军司令的亲属们举办的一次聚会。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嗡嗡的飞机声,由小到大,越来越响。我有些纳闷,这里哪来的飞机声?我们赶忙走出门口观察。这时只见几架飞得很低的飞机从我头顶掠过,声音震耳欲聋。我正要回屋里,邀请我们郊游的一位伊拉克朋友打电话来说:“空军司令被打死了,聚会活动取消。”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伊拉克发生了政变。这时候枪声不断,炮声隆隆,形势十分危急。
在官邸的我和张大使、罗维成秘书都十分挂念使馆的同志们。我们一边沉着应变,一边打开收音机收听最新消息。
不久,收音机里播出了《告全体公民书》,宣布从15点开始在巴格达实行戒严。张大使果断地说:“赶快去,戒严以前必须离开官邸到使馆去!”这时,使馆派了周安荣同志来官邸接我们,我们急忙上了车。
好心的公务员怕大使出意外,建议大使的车上不要挂国旗,张大使不同意,他说:“个人安危是小事,我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代表,车上必须挂国旗。”就这样,紧张危急的气氛中,我们的车直奔使馆,虽然按照国际惯例,外交使节的车辆享受不可侵犯权。但政变时,各种力量混杂,我们并不指望这种保护,只是首先考虑使节的气节和国家的尊严。
一路上壕沟里埋伏着数不清的政变部队的士兵。他们一个个荷枪实弹,瞄准我们的轿车。我在车上想起了周总理对我们的教诲:“青山到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我镇静自若,心想着尽快地和使馆同志们在一起。汽车很快开到了政变部队面前,司机开足马力,一下就冲了过去,顺利通过政变部队的封锁线。
在大使馆的参赞、工作人员都在为我们的安危焦虑时,我们安然无恙地来到使馆,回到他们中间,大家非常高兴。不一会儿,巴格达全市开始戒严,总理府被政变部队包围。
卡塞姆
伊拉克1921年8月摆脱了英国统治,宣布独立以后,立费萨尔为国王。1958年7月14日,以阿卜杜勒·卡姆里·卡塞姆为首的“自由军官组织”在人民支持下发动政变,推翻了费萨尔王朝,成立了伊拉克共和国。1963年2月8日,伊拉克复兴党又发动政变,推翻了卡塞姆政权,建立以复兴党为主的政权,以阿里夫为总统,艾哈迈德·哈桑·贝克尔为总理。在卡塞姆执政期间,伊拉克就发生了26次政治事件。这次政变,卡塞姆被推翻了。
我在伊拉克工作期间,经历过两次政变,另一次是在1963年11月,复兴党推翻阿里夫的政变,结果政变失败了。当时,总统府受到炮轰,火箭炮和机关枪子弹从我国驻伊拉克大使馆楼顶上飞过(使馆离总统府只有几百米远)。这次枪声最激烈,处境更危险。可是我和同志们一点都不怕,随时准备应付最坏的情况。我可以自豪地说,我们对得起新中国外交官的称号。
血溅摩洛哥夏宫
张伟烈大使(左2)与哈桑二世国王夫人(左4)在宴会上交谈
1971年张伟烈大使和我被派驻到摩洛哥王国。回忆在非洲大陆工作和生活的日子,我不禁想起张伟烈大使在摩洛哥夏宫的一次招待会上遇到的流血事件,那情景,真可称得上是九死一生,惊心动魄。
1971年7月10日上午,张大使和翻译聂兵杰同志参加了摩洛哥国王哈桑二世的生日庆典。招待会在距首都拉巴特30公里的斯基拉特宫举行。那里风光秀丽,空气清新,每年夏天,国王都到这里避暑消夏,所以这里有“夏宫”之称。
按每年参加庆典的惯例,大使早该回馆了,可是到了下午4点还不见回来,我有些疑惑、焦急。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耐心地等待着。到了傍晚,大使和小聂回来了。
为他们开门的公务员秦同荣同志吓了一跳——早上大使出门时还衣冠楚楚的,怎么回来时浑身是泥和血迹呢?我和使馆的同志闻声都急忙跑了出去。见到伟烈和小聂满身血迹的样子,我惊恐地问:“出什么事啦?伤在什么地方了?”张大使说:“发生了政变,你们没有听到枪声?”小聂怕大家担心,赶紧说:“身上的血是蹭上的,我们没有受伤。”一听这话,我才松了一口气。
1971年,张伟烈、许恒夫妇在摩洛哥
张大使回到使馆,立即给我国驻法国使馆打电话,请他们转告国内,摩洛哥发生了政变,并且召开全体外交官会议,分析形势,布置应变措施。
事后张大使和小聂给我们讲述了这段不平常的经历:
斯基拉特宫是海边上的一座阿拉伯风格建筑,国王生日招待会就在该公园内举行。参加的人中除了摩洛哥王公贵族、文武大臣、知名人士以外,还有各国使节。
招待会活动内容也丰富多彩,可以游泳、下棋、打靶……正当招待会进入高潮时,四周突然响起了枪声。
当人们还没有搞清楚原因时,子弹已从头顶上飞过。有的人惊慌失措,有的人赶紧向东边的大门跑去,有的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现场乱作一团。
这时张大使正准备和小聂去游泳,听到密密麻麻的枪声,看到那惨不忍睹的场面,小声对聂兵杰说:“发生政变了。”当时摩洛哥的游览大臣和国王的弟弟阿卜杜拉亲王等负了伤。几分钟前还与张大使聊天的首相办公厅主任赖加里也倒在血泊之中。比利时大使死于非命,沙特大使受伤……
这时最要紧的是立即离开现场。于是张大使和小聂随着人群往西走,他们正要往公路方向走时,枪声又密集起来。政变部队包围了夏宫的沙滩。怎么办?进退两难。张大使不仅是小聂的领导,也是他的长辈。他安慰小聂:“只要趴着不动就不要紧。”话音刚落,子弹掀起的泥沙又落了他一身。
一个多小时以后,政变士兵端着枪,逼着参加招待会的人和一些外宾返回夏宫。张大使在约两千人中间挤来挤去。泥沙、海水、血污蹭了满身,气氛十分紧张。慌乱中,大使与小聂挤散了。直到下午5点多钟,他们才不期而遇。这时候,司机乔正祥同志在宫外四周观望,焦急地寻找大使和小聂。
由于政变部队战士的失误,政变头子迈德布赫撞上枪口,应声倒下。政变者群龙无首,一片混乱。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哈桑国王抓住时机向士兵们宣布伊斯兰教义,主张和平解决,政变士兵被说服了。就这样,夏宫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分布在王宫、王家军队司令部、拉巴特电台、公路两旁和丛林中的士兵仍荷枪实弹,随时准备战斗。
司机乔正祥载着大使和翻译开足油门奔回使馆。
晚上11点,42岁的哈桑国王通过电台向全国宣布:叛乱已经平息。
在这次政变中,死伤230多人。张大使和聂兵杰是幸存者,他们的经历足以说明,外交工作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整日生活在灯红酒绿之中,而实际上,外交工作十分复杂,也有惊险的场合,有时还会流血牺牲,付出宝贵的生命。
根据《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各国都可以拥有并派遣“外交信使”,作为在本国政府,驻外使领馆间传递外交文件邮袋的使者。外交信使在持有官方文件执行职务时,不受任何形式的搜查、逮捕或拘禁,享有人身不可侵犯权和完全的外交豁免权,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斩来使”。
大学毕业后进入外交部,我有幸成为一位外交信使,到过近一百个国家出差。对于刚刚走出校园大门不久的我,有机会得以行万里路,周游列国,增长见识,开拓眼界,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在几年的信使生涯中,工作之余,既饱览全球各地风情,名川大山,也去过普通游客很少涉足的亚非拉美偏远小国,亲历目睹了许许多多的奇闻趣事,大大丰富了我的阅历。兹将几桩趣事记录于此,与大家分享。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一)
1985年春节之前,我和老信使孙春业结束尼泊尔、斯里兰卡和马来西亚等国的东南亚之行,在曼谷度过大年初一,急切地准备赶回北京过年。
不料,行前被民航工作人员告知机票被取消,原因是航班上有“要要客”(VVIP)乘机。我们归心似箭,闻讯后不愿推迟,随即与民航代表处据理力争,称我们也是要要客,重任在身,必须完成任务,如期回京。几经周折,民航代表处终于保留了我们的座位。
春光和煦的曼谷街景
大年初二,乘着亚热带和煦的春光,我们驱车来到廊曼机场。一上飞机,走进头等舱,就看见两位气度不凡,皮肤皙白,体型富态的中年人,一人一排,正在看报,似乎有意遮挡着脸,靠窗坐在头等舱的一侧,与坐在中间一排的几位肤色黝黑,个头矮瘦的典型东南亚年轻人,形成鲜明对比。等我们在与他们相对的另外一边靠窗落座,开始品尝空姐送上的清凉冷饮时,我们扭头细看,才发现这两位看上去更像华人的乘客,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红色高棉”的领导人波尔布特和英萨利。那几位柬埔寨年轻人,显然是他们的警卫人员,仿佛形成一个保护圈,坐在他们周围。整个头等舱内,除了波尔布特一行,就是我和老孙两人。
飞机很快起飞,一路上波、英两人一言未发,或低头看报,或闭目养神;他们的随从更是沉默寡言。几个小时的飞行就这样在沉闷中度过。飞机刚刚落地,就有人登机,将他们迎接下去了。由于我们是唯一一波同行的VVIP,自然紧随其后下了。等我们开始走下舷梯时,看到波尔布特一行,乘着一辆考斯特专车,已经绝尘而去。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的奇遇之一。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二)
记得是1989年1月的一个的傍晚,我们从约旦起飞,准备前往下一站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与我同行的是川籍老信使田湘,老田为人谦和,幽默有趣,我俩相互照顾,配合默契,经常用四川话说笑,一路上轻松愉快。在约旦期间,去过与以色列遥遥相望的死海游泳,体验“永不沉沦”水上躺平漂浮;还驱车二百余公里,去到深藏在沙漠里的世界文化遗产佩特拉古城,领略了阿拉伯特有的罗马式建筑,气势恢宏,印象深刻。
以罗马式建筑闻名天下的约旦佩特拉古城
一到安曼机场,我们立刻有了一种与观光旅游时迥然不同的异样感觉,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军警人员,安检比平时要严格得多。担心安检升级,会耽误我们登机,于是我们决定不去头等舱休息室,直奔登机口。半道上,有一位个头高大的洋人友好地与我搭讪,听说我们是要飞往巴格达后,用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大声笑道“真勇敢!“(Courageous men!)。真是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层层安检,我们终于登上了预定的波音737约旦皇家航空公司(Royal Jordanian Airlines)RJ812号航班。
安顿落座后,漂亮端庄的约旦空姐,和蔼可亲地给我们送上湿毛巾和香槟饮料。我则一如往常,先抓了一本装帧精美的航空杂志,埋头翻阅起来。 此时,坐在里座的老田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两下,并用四川话轻声对我努努嘴说“法特,法特”。我被搞得莫名其妙,但顺着他的目光一抬头,顿时惊呆了,那位头戴标志性提花头巾的阿拉法特,在几个保镖的前呼后拥下,匆匆从我身边疾步而过。有趣的是,这位赫赫有名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并没有在头等舱停留,而是径直往经济舱方向往后走去。阿拉法特及其随行刚刚步入机舱,机组人员迅速关上了舱门,飞机旋即开始向跑道滑行。
这时老田和我相视一笑,低声说道,这下完了,我俩只能听天由命了,要是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掌握了阿拉法特此行的信息,搞不好就得陪着他一同去见真主了。但我又禁不住好奇,很想去面对面,好好看看这位叱诧风云、可能获诺贝尔和平奖的传奇人物。飞机起飞后不久我就起身走向经济舱,没想到在头等舱与经济舱的接口处被一位保安人员拦住,不让我过去,只好悻悻然返回座位。飞行中,我发现阿拉法特曾经到头等舱上过一次厕所,但也都有保镖守护在侧,无法靠近。
我们此行,正值第一次海湾战争前夕,中东地区局势风云变幻,各种有关可能开战的谣传甚嚣尘上的特殊关头。侯赛因国王在位的约旦是当时中东地区可以斡旋于阿拉伯世界和西方各国之间的重要和平力量,萨达姆大权独揽、一手遮天的伊拉克则是该地区最大的安全威胁;处在与以色列最前沿的巴勒斯坦的地位极其特殊微妙。
尽管我们对当时的中东政局的背景知之甚少,但突然间与巴解组织领导人如此近距离相遇,置身同一架飞机,顿时真切地感受到世界之小,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可以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约旦与伊拉克比邻,不到一小时的飞行,还没有等我们把香槟和坚果小吃消灭,就在这样的浮想联翩中匆匆过去了。飞机穿过夜幕,平稳地降落在了巴格达机场。我们收拾好行李,正起身等待机组人员开门,发现阿拉法特蓦然站在我身边,这位神秘莫测的风云人物,个头不高,笑容可掬,显得是那么平和平常。我跟他对视一笑,很自然地相互握了一下手。他的手竟是如此的纤细,仿佛是女人的一样柔软,完全不像四处组织武装暴力的领导人。这时机舱门打开了,阿拉法特被引导簇拥着首先走出机舱,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我们猜想可能是萨达姆的儿子或是萨达姆最信任的高官。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又一次极具戏剧性的奇遇。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三)
环球旅行总是让人感到获益匪浅,又会出人意外,令你在若有所“失”中重获你曾经在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今年,我的生日便是在不同的国际时区变更线之间穿梭往来中悄然“丢失”了。
笔者生于29年前的7月28日。 29个春秋过后,有幸有机会飞越南太平洋,作大洋洲之游。7月27日晚新西兰时间22时许,我告别了这个水草肥美,小巧富庶的岛国,由奥克兰飞往西萨摩亚。
经4小时飞行后,抵达西国首都阿皮亚,这时时光倒流,我的日历上显示时间回到了凌晨2时。原来,新西兰位于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西国则处在变更线以东,两地时间有整整一日之差。
稍事休息,东方既白,我便乘着游兴开始驱车饱览西国风光。由于西萨摩亚是波利尼西亚群岛中一个仅有16.2万人口、陆地面积2934平方公里的蕞尔小国,仅一日功夫便“周游”了全国。
风光迤逦的南太平洋岛国西萨摩亚
尽管如此,西国那一望无垠的椰林沙滩,健美淳朴的萨摩少女,清澈可人的天然浴池……却令人流连忘返。遗憾的是,时值当地冬天旅游淡季,航班有限,只好选乘当晚22时的班机,赶往下站—斐济。
经过3个多小时的飞行,“太平洋航空公司”轻盈玲珑的螺旋桨飞机穿过夜幕,又把我载回到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的斐济首都苏瓦,走下舷梯,苏瓦机场上高悬的大钟刚刚敲过了12下,斐济人的日历此刻翻到了公元1989年7月29日!
呜呼!我的生日,7月28日,就这样在这次匆匆的行程中“丢失”了。当然,我对此并无遗憾;相反,我仿佛因此永远年轻了一岁,我会永远欣喜地记起这个“丢失”了的生日。
(此文根据刊载于《世界知识》1989.18期的拙文《我“丢失”了的生日》略加订正修改)。
《世界知识》1989.18期《我“丢失”了的生日》原文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