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俊秉: 中国驻印度使馆前参赞《我的祖父圣雄甘地》译者
 

    今年——2010年是中印两国建交60周年，也是从未涉足我国的印度国父圣雄甘地诞辰141周年。作为一个退休9年的外交老兵，欣慰的是，我的译作——甘地嫡孙拉吉莫汉．甘地教授撰写的《TheGoodBoatman，APortraitofGandhi》（中文译名为《我的祖父圣雄甘地》）历经了长达7年的时间，去年终于在北京面世。这不仅完成了我个人多年来的夙愿，而且为推动中印两国人民之间的了解和友谊尽了我的一点微力。更令我惊喜的是，今年3月，国务院新闻办的中国网将这本译作有关的故事制作成一个精致的光盘作为两国建交花甲之年的献礼。下面，我想如实地向读者介绍有关圣雄甘地，这个好船夫，是如何“驾船”来到中国鲜为人知的故事。

    先谈谈我是如何直接和间接地结识了圣雄甘地的3位晚辈。

    我随丈夫周刚大使于1998年4月下旬抵达新德里不久，就有幸结识了圣雄的孙子戈帕尔克里什纳•甘地。6月1日，在印度总统府为周刚举行的国书递交仪式时，认识了他，这位纳拉亚南总统的首席秘书。英俊潇洒、彬彬有礼，他对我们十分热情友好。从此以后，为协助我们同印度总统夫妇建立亲密的关系，他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后来，他成为印度外交界的一位知名外交官，任印度驻斯里兰卡高级专员。前几年回国后，出任西孟加拉邦邦长，成为一名重要地方大员。去年秋季，当他收到我的这本译作后，非常兴奋地回信说，“欣接来信，愉快地回忆起在现已作古的纳拉亚南总统手下工作时有幸结识你们的时光。感谢将我兄弟拉吉莫汉。甘地著作的中文译本赠送于我。我们在北京的使馆为你的译作举行了发行式确是一大喜事。请接受我的衷心感激和良好祝愿。对于加强我们两个伟大国家之间的关系，我充满信心。”

    2000年12月19日，圣雄的孙女塔娜甘地•巴塔恰尔吉——“甘地宣传纪念委员会”副主席，一位知名的社会活动家，特地来到中国大使馆拜访我。我们一见如故，相聚甚欢。临行前，她将圣雄的另一个孙子，她兄弟拉吉莫汉•甘地撰写的这本书赠送给我。我非常感谢她为了增进中国朋友对印度国父的了解而送书的好意，并向她表示我一定仔细阅读此书，以增强对圣雄甘地伟大的一生和他领导的印度独立运动的认识。光阴似箭，当她在分别长达9年后收到我回赠给她的该书中文译作后，热情洋溢地回信说：“非常非常感谢！我无法想象好船夫竟同你一起航行到中国。你们伟大的国家始终令我神往，希望有朝一日访问贵国。”

    2001年6月下旬，周刚和我从印度离任，回到北京。真正退休以来，我才有空闲时间阅读此书。在阅读过程中，心中又燃起了我最后的夙愿：将它译成中文，介绍给中国读者，以便他们更好地了解圣雄甘地和他的祖国。（之前，我先后翻译了英国前首相爱德华•希思的《音乐，我终身的乐趣》、《阿尤布•汗——巴基斯坦首位军人统治者》等书）。我虽然了解作者拉吉莫汉•甘地教授是位知名学者、传记作家和媒体评论家，撰写了印度政要和南亚事务的知名著作，如《报复与妥协——了解南亚历史》和《帕特尔的一生》等书，却不认识他，更不知他当时在何处。得不到作者的首肯，我是无权翻译此书并请我国出版社出版其中文版本的。这个难题终于得到我丈夫周刚（中国驻印度前大使）的朋友——印度驻华大使谢夫尚卡尔•梅农的热情帮助而顺利解决了。我们结识他和夫人是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他出任印度使馆的副馆长期间。2001年1月，全国人大常委会李鹏委员长和夫人访问印度时，周刚和我以及他和夫人作为两国使节夫妇陪同访问。我于2003年初同正在美国伊利诺斯大学任客座教授的该书作者拉吉莫汉•甘地取得了联系，他非常乐意帮助我实现我的愿望，将其祖父和当时的印度介绍给中国人民，欣然同意我作为他的全权代表，负责翻译和推动出版等具体事宜。在翻译和出版的漫长过程中，我经常同他通信联络，告知有关的进展情况，他衷心感谢我为此书中文版的问世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和辛勤劳动。此后，他为该书的光盘写了以下的感言：“对于我们世界的未来来说，没有多少事情比中印这两个人口大国之间真正的相互理解更为重要的了。邓俊秉教授将我的《TheGoodBoatman，APortraitofGandhi》译成中文版，为深化这一必要的理解迈出了有意义的一步。”

    回顾此书中文版经历了长达7年的岁月才得以问世，虽很坎坷，却更有意义。我从2003年开始笔耕（当时还不懂如何用电脑打字），花了约3年的时间，完成了800页中文译稿。由于该书不仅仅是一本刻画圣雄甘地一生、他的思想和主张的著作，更是一本涉及印度社会和其现代历史的巨作，我请老伴周刚花了大半年的工夫，仔细审阅了我的中文手稿。他早年毕业于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南亚专业，大半辈子外交生涯与南亚事务有关。1988年至2001年，他先后任驻马来西亚、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亚和印度的大使；退休后，作为资深南亚问题专家，一直从事南亚民间外交。鉴于中国书市商业化的影响，该书出版社迟迟未能推出其中文版，我又花了3年时间尽力推动，最后在有关领导的帮助下，该书中文版《我的祖父圣雄甘地》终于在2009年8月初面世了。

    在此书艰辛而漫长的翻译和出版过程中，梅农大使的两位后任更是给予了真诚而热情的帮助。苏里宁大使于2003年至2006年在任期间和夫人普娜不仅十分关心我的翻译进程，并且主动提出为此书中文版举行发行式作为庆祝2006年印中友好年的一次活动。然而，苏里宁大使于当年10月初调回新德里就任印度外交部秘书（相当于副部长）。回国不久，他就在10月下旬专门为此书中文版写了感人的前言：“邓俊秉教授的译作将给中国读者提供一个难得的机会观察现代印度历史最为关键的阶段。这将有助于他们理解、领会、吸收并且希望他们应用圣雄推崇的和平、非暴力和社会友爱”拉奥琦大使于2006年10月就任以来，始终关心此书中文版的出版。她热情提出作为开启使馆文化中心的首次活动，她将亲自为该书举行发行式。然而，直到她离任前，该书也未能出版。2009年6月29日，应中国网的邀请，我、周刚和拉奥琪大使共同为此书做了一个专访。事后，该网站将此专访制成光盘特地赠送给中印双方。拉奥琪大使于7月中旬离京前，明确向其副馆长马宗达公使交待，一旦该书面世，由他来主持发行式。

    2009年8月4日，作为印度使馆的临时代办，马宗达公使在位于建国门外的双子座大厦的该馆文化中心隆重地主持了《我的祖父圣雄甘地》的发行式。这是一次洋溢着中印友谊难以忘怀的活动。宾主欢聚一堂：中方与会的有资深的前副外长、国务院外办前主任和外交学会前会长刘述卿、前副总理和前人大副委员长黄华的夫人何理良和外交部、外交学会、贸促会等部门的有关官员、媒体和学术界的朋友，还有我几十年前教的学生；印方出席的有使馆主要外交官、驻京的学术、媒体和工商界人士。临时代办发表了热情洋溢讲话后，邀请我和周刚先后发言。在讲话中，我首先代表前人大副委员长顾秀莲转达她的热情祝愿，然后讲述了翻译此书前后，同圣雄甘地3位晚辈接下的不解之缘以及得到3位印度驻华大使的鼎力相助，最后引用圣雄的话语表达了我的愿望，希望中印两国人民携起手来共创美好的明天。周刚一改惯有的严谨风格，满怀感情地既说英语又说印地语发表感想，赢得了阵阵掌声。没有料到仪式结束后，竟有许多中、印与会者热情邀请我俩同他们合影，接着，我不得不坐下来为排在我面前每人手中都拿着我译作的长长队伍逐个签名。临时代办一直陪着我，等我签完名后天色已晚，他坚持请周刚和我品尝印度自助餐后，才将我们送走。

    事后，令人惊喜的是，该书发行式引起了中印两国媒体的关注。当晚，《人民日报》资深记者吴迎春在该报网站上发表了图文并茂的报道，次日又在该报上登了简短报道。中国网不仅在网站上发表了文章，而且将在活动时拍摄的照片制作成光盘。《印度教徒报》驻京记者克里希纳为该报写了一篇动人的文章，他写道：“坐在桌后，手握钢笔，一位年过花甲的中国女士正耐心地为等候她签书留念的与会者签名”，该篇报道还刊登在该报的网站上。《印度斯坦时报》驻京女记者帕蒂尔特地来到我家对我进行采访。甚至在千里之遥的印度的《班加罗尔日报》也通过印度使馆文化中心向我表达了采访的意愿。令我意料不及和欣慰的是，我译此书的初衷只是希望中国读者通过阅读圣雄甘地的一生，增进对印度的了解，从而加强两国人民的友谊。却没料到该书中文版发行仪式竟能使一些原本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的中印媒体携起手来共同报道。因而，我期盼两国媒体，今后以中印友好大局为重，多报道促进两国关系和民间交流的事件，为提升中印关系和增进两国人民友谊添砖加瓦。

    意外之事接踵而至。发行式一个多月后，印度驻上海总领馆邀请我和周刚参加9月25日下午由该馆、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和上海市对外友协在共同举办的纪念圣雄甘地的中印两国研讨会。与会者除了来自上述3个单位之外，还有印度工商界和学术界人士。会上，首先放映了有关圣雄生平以及联合国宣布甘地生日10月2日为“非暴力国际日”决定的感人真实录像。然后，印度总领事达斯女士、上海友协副会长汪小澍、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杨洁勉和我——圣雄甘地一书的译者作了主旨发言。接着，举行了有关中印在全球经济萧条期间的合作、以及两国增加文化交流和促进相互了解的两个小型研讨会。周刚和我同印度工业联合会的商务论坛主席韩德和总领事达斯一道先后主持了这两个讨论会。这次活动虽只有半天，却内容丰富，发言精彩，组织有序。傍晚，上海友协汪副会长设宴招待所有与会者，席散后，还赠送中秋月饼给中外宾客。当天上午，周刚和我忙里偷闲，由上海友协前副会长孙锡远陪同参观上海世博会工地。我们有幸受到中国政府总代表华君铎大使（曾是周刚后任的中国驻印度大使）的关照，有机会进入中国馆，登上馆顶，鸟瞰工地全景，蔚为壮观，令人感叹。华大使非常热情友好，百忙中抽空设午宴款待我们，还邀请我们在今年世博开幕后前来参观。为了感谢他对我两的款待以及对印度的友好情谊，我们将此书赠送给了华大使。

    为了增进友谊和了解，我主动向中印外交界、学术界、媒体和有关部门的领导和朋友赠送了这本译作。他们之中有：前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前国务院副总理黄华和夫人何理良，前人大副委员长顾秀莲，前人大副委员长、中印友协会长蒋正华，国务委员戴秉国，人大外委会主任、前外长李肇星和夫人秦晓梅，外长杨洁篪和夫人乐小妹，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主席陈昊苏，中印名人论坛主席、前副外长、前国务院外办主任、前外交学会会长刘述卿等人；印度朋友有印度前驻华3对大使夫妇——印度国家安全顾问梅农夫妇、外秘拉奥琦和丈夫和印度驻英国高专苏里宁夫妇，以及印中名人论坛主席任嘉德大使和印度驻华大使苏杰生夫妇，圣雄甘地3个晚辈——本书作者拉吉莫汉•甘地，前西孟邦省邦长戈帕尔克里什纳•甘地，塔娜甘地•巴塔恰尔吉等人。

    为了更生动和形象地介绍将这本书介绍到中国来的前前后后的故事，中国网决定制作一张精致的双语光盘，由我和周刚来讲述这些故事。具体负责这一任务的是该网站的发展门户网站刘宇明副主任。他工作认真，多次向我征求意见，拟定出详细的计划，然后，不辞辛劳地带领网站工作人员几次到我家来录像和录音。先后花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完成了这一光荣的任务，制作出一张中文名叫《中国外交伉俪与印度圣雄甘地的不解之缘》、英文名叫《TheGoodBoatmanSailstoChina》的光盘。这个难得的作品共分四大部分：第一部分，我俩讲述在印度工作的经历，以及我怎样产生了翻译此书的想法，同时用视频介绍了甘地；第二部分，我介绍了翻译此书的过程；第三部分，介绍在印度驻华大使馆文化中心举行的该书中文版的发行仪式，以及中印双方政要和外交界领导为此书发表的感言。这是我个人承担的光荣任务，有幸请到了中方黄华夫妇、李肇星、刘述卿等领导。特别要提及的是，已作古的中印文化交流的先驱者、印度“莲花奖”中国唯一的获奖者季羡林教授病重期间曾为此书写了简短的寄语也出现在光盘中。印方请到了拉奥琦、苏里宁夫妇、任嘉德和作者三兄妹。第四部分，介绍了中印媒体对此书发行的关注。最后，我十分感谢我的好友黄华夫人何理良和前印度驻华大使苏里宁夫人普纳为此光盘亲自录了两对夫妇的感言，还要感谢我的年轻朋友，CCTV9的JamesChau的热情相助，他为这个光盘作了精彩地道的英文配音。

    今年3月30日，国务院新闻办的外文局在中印名人论坛和印度大使馆的合作下，为庆祝中印建交60周年举行了中印发展论坛。有幸的是，周刚和我是此次活动的倡议者，并在主办方筹备过程中多次提出建议，给予具体帮助。论坛办得非常成功。中印双方与会者约100名，来自外交、媒体、学术和工商各界的代表。中方有国务院新闻办主任王晨、外文局局长周明伟、黄华夫人何理良、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孙卫东等人，印方有苏杰生大使，媒体人士，驻京大报记者、专家和留学生。周刚和我先后发言。值得一提是，论坛开始前，在会场的两大视屏上放映了这张双语光盘，并将此光盘作为对中印建交60周年的献礼赠送给每一位与会者。

    接着，周刚和我不仅频繁参加了庆祝中印建交60周年的各种活动，而且有幸亲自将此光盘送给中印双方有关领导。

    4月6日，专程来京的印度外长S。M。克里希纳参加了中国友协和印度大使馆在北京饭店举行的庆祝活动时，我亲自将光盘分别赠给了他和中方领导戴秉国国务委员。5月28日，周刚和我应邀参加中国友协和印度大使馆仍在北京饭店举行的盛大招待会时见到了印度总统普拉蒂巴•帕蒂尔和中方领导习近平副主席，我们先将光盘送给了印度总统的首席秘书和其他官员，然后托印度大使苏杰生夫人代我们将光盘赠给总统本人（因为当时总统和习近平两位领导端坐在讲台上）。此外，周刚受外交部派遣前往印度等国作政策宣讲的访问时，捎去许多光盘请我们的好朋友印度外秘拉奥琦代为我们转送给国大党领导人索尼娅甘地，印度外交、学术和工商界的不少朋友。凡是我已赠送了译作的上述中印人士，我也给他们赠送了这个光盘。至此，在参加今年有关中印关系的其他活动时，也将此光盘送给了中印各界朋友。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年逾古稀的退休老人，虽然花了好几年翻译了这本书，却没有意识到这本译作和其光盘在问世后竟能发挥如此的作用！

    10月2日，是圣雄甘地诞辰141周年的纪念日。应印度大使馆的邀请，周刚和我前往金台艺术馆参加庆祝活动。该艺术馆馆长袁熙坤教授是全国政协常委，热心于公共外交。由于他亲自雕刻了一座栩栩如生的甘地雕像，印度大使馆已在该馆举行过上述活动。这次活动短小而精彩，印度公使查腊祜（当天，印度大使出差外地）主持讲话，袁教授也即兴发了言，还请印中两国儿童表演了歌颂圣雄的歌曲和朗诵了他写的诗歌。作为《TheGoodBoatman，APortraitofGandhi》一书的译者，我做了专题发言，在讲话结束时，我引用了圣雄甘地的原话：“我渴望这一天终将到来，自由的印度和自由的中国为了两国的福祉，亚洲和世界的福祉，将开展友好和兄弟般的合作。”我相信，在今后的世界舞台上，中印两个伟大国家将携手共创和谐的龙象共舞新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