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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里兰卡10年情缘:差点在贾夫纳丢掉小命,和好姑娘喜结连理;如今儿子说“我喜欢中国!”
时间:2021-03-31 来源: 驻斯中资企业
   

  岛上情缘:毕业之后,我这样来到斯里兰卡

  我于2010年6月,研究生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的英语翻译理论与实践专业,之前在四川油建的川东北达州的宣汉那边的油气项目工作,后来在浏览招聘广告时,发现中铁五局集团公司在海外项目招聘,抱着试一下的想法拨通了电话。没曾想,这个阴差阳错的电话,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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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拨通了招聘的号码,得知第二天早上要做个远程英语电话面试。第二天我按约定时间电话,对方评价说我口语很好,希望去贵阳公司总部参加笔试。我心里很兴奋,一方面因为自己家是贵州的,自己在贵阳也呆过四年,在那里念完了本科,感觉那里就是我的主场。我如期参加了笔试,当时的笔试题目还是很有难度的,主要是工程合同内容等翻译。结果公司人资部当天就告诉我通过了,要我准备一下,熟悉一下相关的工作,然后派到海外。

  那时我对海外是没有什么概念,好奇心驱使我来看一看。面试公司商务部负责人说可能要派驻非洲加纳,因为非洲项目多。我当时无所谓,因为派驻到哪里,都是我概念中的“海外”,对遥远的大非洲没有啥概念,不排斥,也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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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贾夫纳NRRP/C7项目部合影

  后面公司派驻的地方变了,说是去斯里兰卡,那时候我对斯里兰卡真是一无所知,但读大学本科的时候听BBC或者VOA新闻,多多少少知道有个“泰米尔猛虎组织”。来斯里兰卡之前。我也没有任何兴趣去查询相关情况,因为去哪里都是工作而已。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地方竟然锁住了我十多年最美好的时光,甚至可能更多的岁月都要在这个印度洋岛上度过!

  10个小时:从科伦坡坐大巴到战后的贾夫纳

  2010年8月10日,我和同事周长春一起从广州出发,做南航直飞科伦坡的航班。到达科伦坡已经是晚上了,休整一天,第二天晚上就坐上去斯里兰卡北部贾夫纳的大巴车。那时斯里兰卡刚刚内战结束,北部的公路等基础设施因为战乱,30年没有维护,到处坑坑洼洼,道路状况相当差,从科伦坡坐大巴去贾夫纳几乎要花10个小时。

  第二天天亮后才到达贾夫纳项目办公室。项目还没正式开工,我们当时只是租一个当地的民房做临时办公室。我还记得那个位置叫做Chundukuli,离贾夫纳市中心和贾夫纳城堡都非常近。临时办公室条件相当简单,只有风扇,浴室的水是咸的——因为太靠近海的缘故,每次洗澡后都有种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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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还没有配备厨师等,我们自己几个员工工作完,需要自己做饭。这可相当难为我了,因为我不会做饭,直到现在也是。我最懂的烹饪方法就是“一锅煮”,简单方便快速。所以我就负责给其他兄弟洗菜切菜和洗碗等,他们做饭。一段时间后,我也居然神奇地适应了环境。现在想起来,10年前的我,根本没有挑剔任何条件,只要饭管饱水管足就行,没有其他的要求,其他员工都能承受,我也一样。

  我起初是去做生活物资采购、熟悉项目的工程合同条款,也是项目经理要求尽快去适应和熟悉合同文件,然后是项目文件的收发和草拟归档等。然后要去给项目的监理方租房、找合适地方做项目营地、找项目的沥青搅拌站地点和其他租房及敲定协议等。这些事情现在看来相当简单,但对于刚毕业的我来说是很难的,因为毕竟没有经验,好多事情都是有经验的领导带着做,之后慢慢的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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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贾夫纳Hartley中学篮球场重建公益活动

  项目很快在2011年6月9日正式开工,最难做的数拆迁工作,因为我们公司当时做的北部公路改扩建相关工作,即贾夫纳城区四条主干道项目,分别叫做Jaffna-Palaliy公路、Jaffna-Kankasanthurai公路、Jaffna-Point Pedro公路及Puttur-Meesalai公路,共计约85公里。

  贾夫纳作为猛虎组织的大本营,这些地方非常危险,我们有机械设备在施工时被地雷炸毁轮胎的,幸好没有人员受伤。因为长达近30年的内战,贾夫纳满目疮痍、弹痕累累,亟待提高基础设施建设。当时项目的拆迁主要涉及到斯里兰卡供电局、斯里兰卡电信局、斯里兰卡水务局以及公路两侧的民房、商店、围墙……好几公里是在军队管辖区里面等,工作量巨大。幸好当时的公路局委派的项目业主代表相当给力,加之地方的相关政府机构等和我们关系融洽,拆迁的速度虽然不那么理想,但还是艰难的完成了。

  在整个北部贾夫纳项目期间,给我最大感受便是战争巨大的破坏。贾夫纳市区及路边好多民房那是满目疮痍,弹痕累累,让人心里受到很大的震撼!可以想象当时的战争残酷。长期的战争,造成很多泰米尔妇女成了寡妇、很多泰米尔姑娘没法嫁出去——战争造成了大量的成年男子伤亡,战争双方的损失想必都很大。

  说到贾夫纳好多女孩无法出嫁,这里还有一个深层的宗教文化因素,那就是等级森严的印度教文化。印度教种姓制度对斯里兰卡泰米尔人影响很深,认为人生来有等级之分,婆罗门和刹帝利等属于高种姓,生来地位高,与其他低种姓的印度教不通婚。男女不能自由恋爱、自己决定婚嫁。有部分男女自由恋爱,但因为家庭、宗教、种姓不同而被迫分手,据说殉情的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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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与贾夫纳当地员工合影

  另外一点也是南亚比较普遍的文化,也就是这边的婚嫁中女方家需要给男方大量彩礼,信仰印度教的泰米尔民族尤甚。我在北部的时候,经常听说泰米尔男女结婚时因嫁妆问题而闹矛盾,有的泰米尔男孩由于自己种姓高,或者职业好(比如律师、工程师或医生),听说还会给女方家提出黄金、房产和现金的要求,尤其在包办婚姻里面,这种男方家明码要求嫁妆的情况相当普遍。当然,爱是神奇的,自由恋爱的也不少,也能在宗教文化的框架里喜结连理。印度教这样的遍及生活各个角落的宗教文化,对斯里兰卡的佛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都深刻的影响。

  抵达战后的贾夫纳:工作充实,也曾差点丢了小命

  在北部项目期间,让我感受最为深刻的还是项目的艰苦。项目繁琐枯燥的生活姑且不说,项目工期紧张,只有32个月,必须在规定的合同工期内完成近85公里公路的设计、施工并完成移交。在艰巨的任务下,项目加班加点地干,我刚刚毕业,对加班的这个安排没有任何概念,对什么事情都是感觉相当新鲜,需要学习积累的知识相当多,也是乐此不疲。当时白天八小时上班,晚上六点吃饭,之后开个吹风会,大家一起聊聊当天的工作和下一天的计划,然后晚上从八点加班到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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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夫纳AB32公路(Puttur-Meesalai公路)

  幸运的是,整个项目团队在常务经理徐经理的带领下,乐于吃苦,差不多整个项目期间都是如此,只有星期天下午,我们喜欢一起驱车到项目公路Jaffna-Point Pedro公路(AB20)末段的Manatkadu那里去玩耍,放松一下心情和释放整周累积的压力。

  说起这个海滩,我印象相当深刻,因为在这里我差点儿丢了小命。那又是一个周末,我们大家都比较好奇那里和印度非常近的距离,据渔民说可能半小时左右就能做快速的渔船到达印度,我们很想想坐船出海去看看。所以我们找到渔民商量好价格后一起出去兜了一圈,但看不到尽头,折返回来。回来的途中我看到岸边离我们乘坐的渔船非常近,然后就和船上的兄弟们吹牛说我能游回去岸边,兄弟们也是看热闹。

  我说完真的信心满满的跳到海里准备游回去岸边。可是印度洋这样的大风大浪,将我渐渐的推向大洋中心一样,感觉使尽全身吃奶的力气也无济于事,总感觉有股力量把我慢慢的推向大海深处。我使劲挣扎着,但始终无济于事,没有任何改观,感觉海岸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我筋疲力尽了,感觉这次要葬身印度洋,第一次在我生命中绝望的感觉!幸好渔船的兄弟们及时赶过来,我已经累的没有力气爬上船了!渔船操作手把一根粗绳子扔给我,我使劲抓住,渔船把我往岸边拉过去,期间裤子都被渔船快速行驶下海水冲走了!不过这条小命是保住了!上岸后我后悔了好久好久!从此对海洋越加的敬畏。

  收获满满,和心爱的姑娘喜结连理

  在斯里兰卡北部贾夫纳项目工作期间,我也是收获满满。刚派驻项目时我任职项目商务助理为,在2012年成为项目商务主管,然后在2013年升职为项目商务部长,旋即成为分公司商务部长。2014年11月,我被调到南部高速项目。

  我于2014年10月和现在的媳妇结婚,媳妇是斯里兰卡北部贾夫纳当地的姑娘,当时她在项目监理办公室的做文秘,我们是在工作中认识的。我告诉她,想办法接她去南部高速项目,媳妇同意了。后来有好几次,媳妇给我电话,提到她家亲戚的闲言碎语,说我“把她扔在那边不管她了”,她也很焦虑。我想也是:毕竟是不同文化的结合,免不了有亲戚朋友的各种关注和疑问。我安顿好后,接媳妇回到南部高速项目马特拉,在项目附近的一个熟人家租了一个房间,暂时住在那里。现在想起这些,我媳妇也是相当能够吃苦和理解我的,工作上非常支持我。她也非常的不容易,我相当地感激她。

  由于斯里兰卡的巨大变动和大环境原因,2014年年末到2016年1月之间,项目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公司准备调我去非洲项目,我知道后相当紧张,因为我媳妇怀孕了,我肯定不愿意抛开媳妇去非洲。我去了其他中资单位面试,如果公司决定调离我,我就只能离职。幸好领导马上和公司打了报告,说明了项目需要商务,处理对外联络和协调的工作。我对项目经理管总和总工詹总充满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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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马特拉Dressmo购物大厦游乐园

  话说2015年也真是非常奇异的一年,我印象中,南部高速项目马特拉整年都在淅淅沥沥地下雨。2015年项目没有正式启动,我们相对比较轻松,相当于闲置了近一年。后面我孩子出生了,是个儿子,他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乐趣。但倒霉的是,我儿子出生不久后,我签证到期,按照当时政策,需要回国重新办理签证入境,这可难为我了!我只好安排我丈母娘到马特拉项目照顾媳妇和孩子,只好我回国办理签证。我媳妇生孩子后,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留下一堆问题,我一直自责,心里感到愧疚和歉意。所以后面无论出什么问题,只要媳妇需要,自己怎么破费都要去办,不能再出任何健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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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斯里兰卡南部高速项目

  在国内办理签证期间,我还出过一次车祸,差不多把左手给摔废了,在坐飞机的时候我也感觉很难受,找空姐要了冰袋,敷在肿胀的手上。到达兰卡后,马上去Lanka Hospital看医生,消炎之后我赶到了马特拉项目,看到了我久别的儿子和媳妇,十分满足和欣喜!虽然左手因为车祸疼痛和肿胀,但我还是忍不住抱起儿子亲吻他,太可爱了这小家伙!这个让我在国内牵肠挂肚、焦虑不安的小家伙!据我媳妇说,我来之前,我儿子总是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比如哭闹等,媳妇还深夜的带去了好几次医院。但是我来了之后,他吃得香睡得好,估计这小家伙是担心我吧。

  南高项目于2016年1月19日开工,我们开始了忙碌的项目建设。南高项目得益于大家的共同努力,中途虽然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但也都得到妥善的解决。南高项目我负责的综合办需要对项目安保、项目人资和工资社保、文函、施工方案翻译、进口物资清关、对外协调、员工机票签证和生活后勤等负责,工作任务繁琐艰巨,总是感觉一天忙得汗流浃背。经过几年的努力,南部高速项目延长线我们负责实施的管线完成主体施工。2018年11月,斯里兰卡分公司调我到科伦坡办事处工作,但仍然负责协助南高处理部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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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斯里兰卡新年与外婆一家出游

  到科伦坡工作后,我才发现科伦坡是那么的繁华和热闹,我感觉自己终于从农村搬入了城市。灯红酒绿的科伦坡生活丰富了好多。2019年后,我带着媳妇和儿子在科伦坡定居下来,有了安身之所,每天工作往返于科伦坡办事处和家,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方式,虽然忙碌但是能够兼顾家庭,尤其是能长期陪伴着儿子和媳妇。

  我的儿子说:“我喜欢中国”

  我在2019年6月到7月,趁自己休年假的时候曾经带着媳妇和儿子回国,回到贵州西南兴义市。儿子和媳妇相当喜欢中国,也喜欢中国回民的清真餐食。我问儿子喜欢中国还是斯里兰卡,他说喜欢中国,我问他为什么喜欢中国,他说“中国的天气很凉爽”,我们云贵高原的天气那当然是相当的凉爽了。后面我们坐高铁去了昆明,大理和丽江。媳妇和儿子是第一次坐高铁,他们非常满足和兴奋。尤其是儿子,只要问他怎么去其他地方,他总是会自豪的说坐bullet train吧。确实相对于斯里兰卡,我们祖国的基础设施和交通方式那是颠覆性和夸张性的高端和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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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休假回国与母亲在老家合影

  从2020年年初爆发的新冠疫情,让世界陷入了停顿,让我们普通百姓生活遭到重大破坏。自斯里兰卡3月末封国以来,我们都是没法自由活动的,长时间被困在家中,心情很多时候都是很郁闷的。但是与往年相比,困在家中也就有了更多的陪伴家人的时间,尤其是更多陪伴我儿子那小家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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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一家人游玩大理及丽江古镇

  这小子高兴的时候,把我当做玩具来玩,在我身上跳上跳下,把我当牛当马骑,强迫要我和他战斗fight(我们父子自创的一种像斗牛形式的打斗游戏),我是乐此不疲,我自己的儿子,再调皮我都认了,我自己也乐在其中呢。儿子最喜欢买的是车子玩具,火车、汽车,消防车等。

  我在职业变化之后,我继续着和儿子、媳妇厮守的生活。愿疫情早日结束,愿努力不负生活,愿生活亦不负我努力。

  (撰文:欧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