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略欧洲风情了解欧盟信息

主讲人：关呈远

    大家下午好！

    很高兴有机会来到公共外交网，就欧洲的一些风光、形势、中欧关系做一些介绍。
    我从1972年进入外交部之后，一直和欧洲打交道。我曾经在西欧司当过处长、副司长、司长。后来出去到使馆工作也是到的欧洲几个国家，一开始驻瑞士使馆，后来又到驻法国使馆，最后是到中国驻比利时使馆和驻欧盟使馆。所以，我对欧洲有一些了解，今天就这个问题做一些介绍。

    欧洲在世界版图上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欧洲是发达国家最集中的地方，经济水平高度发展。历史上，欧洲曾是战乱频发、国与国之间相互厮杀非常惨烈的地方，历史上两次世界大战的起源地都是欧洲。

    外交领域有这样一句话：西线无战事——如果欧洲安定了，世界局势就会安定下来；如果欧洲出现战乱，引起的影响就是全球性的。因此我国对于欧洲地区，历来非常重视。中国同欧洲的关系也是由来已久，堪称源远流长，因为欧洲是西方文明的发源地，中国是东方文明的发源地，我们中国和欧洲都为世界文明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这两大文明在历史上都是互相仰慕，互相交流，关系非常密切。当然，历史也是有起有伏，有一些曲折、痛苦的事情，但总体来说，现在经过双方的共同努力，我们的关系在不断的向前发展。

    我第一个常驻国家是瑞士。瑞士是位于欧洲中西部的一个中小国家，但却是非常重要的国家。瑞士长期以来执行永久中立政策。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因为它保持永久中立政策，都免于战火的影响，因此瑞士的自然环境和经济发展都没有受到战争的破坏。相反，它在这样的一个特殊困难时期还得到了很多的好处。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瑞士的自然环境非常优美，森林面积覆盖整个瑞士三分之一以上，大部分地区绿草茵茵。日内瓦湖等湖泊和莱茵、阿尔、罗纳几大河流，给瑞士自然风光增添了不少色彩。阿尔卑斯山夏天一片葱绿，冬天白雪皑皑，其中最有名的是少女峰，游客可以乘特殊的小火车到达峰顶，饱览耸立在蓝天之下的雪山、冰峰，中间还有一些冰洞、雪壕等。瑞士有很多的滑雪胜地，是欧洲人非常向往的地方，夏天去避暑，冬天去滑雪。瑞士人对自然环境感到很骄傲，所以很注重保护自然环境，环保事业发展非常早，很简单的例子都能够说明瑞士人的环保意识非常强，比如说汽车在路边临时有事停下，如果停的时间比较长却没有熄火，就会有瑞士老年人很好心的上来劝你将汽车熄火，避免废气排放过多，影像空气质量。瑞士的树木都是通过航拍编了号的，绝对不允许私人随便砍伐，如果要砍伐必须经过一定程序取得批准，之后还要在其它地方进行补栽树木。

    瑞士人性格非常严谨。瑞士是精密仪器工业发展最快最先进的国家，世界最好的手表都是产自瑞士的，因此形成了瑞士人非常守时的品质，这也可能是他们把钟表工业作为自己骄傲的因素所引起的。我们在瑞士做外交官时从来都很守时的，因为瑞士人本身就很守时，我们有什么活动，都是准点到达，极少有迟到的现象。另外瑞士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不成文规定叫做“联邦时间”，这就是夜里11点，不管有什么活动，一定是到此为止。宴请、招待会、到瑞士人家里做客等，一看到了11点，联邦时间到了，就要告辞了，大家都很理解。瑞士的严谨、守时在世界是非常有名的，因此我们要是和瑞士人打交道，一定要注意守时。

    瑞士作为一个山地国家，除了农业发达之外，畜牧业和食品工业也很发达，特别是奶牛的养殖业。我们在那里工作的时候，会品尝到瑞士的各种各样的奶酪，瑞士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奶酪，叫做“刮奶酪”，用牛奶经过凝固、沉淀、发酵，制成巨大的奶酪饼，经过储存变的很硬，吃的时候需在火上烤，烤软一小部分后用刀刮下来，味道非常鲜美。还有一种奶酪叫做瑞士火锅，就是把特殊制作的奶酪放在锅里熬化了，用面包或者土豆块，在里面转一下，也是非常鲜美。另外，瑞士的巧克力也是非常有名的，无论是质量还是品种，在世界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所以，去瑞士旅游，大家一定不要忘了去看少女峰，看日内瓦湖，品尝奶酪、巧克力等。如果希望从瑞士带回什么礼品，首先是瑞士手表，有非常广泛的选择，现代的、古典的，机械的、自动的，都很精密，质量也是有保障的。瑞士的军刀也是值得携带的，里面还有剪子、镊子、锯子、放大镜等，是很实用的，有一把瑞士军刀在手，出去野游就够了。

    对瑞士我还有一个特别的印象，就是瑞士社会特别的安定。这既和经济发展有关，也和人文素质、历史传统有关。因为它没有任何的资源矿产，只有靠自己的辛勤劳动，从一个农业国家、逐渐发展先进的精密仪器，以及医药、化工等工业，从中去寻找附加值，使其以科技发展为龙头，使经济取得进步，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很大提高。现在人均国民收入达6万美以上，在世界上是名列前茅的。

    瑞士还是一个真正全民皆兵的国家。因为瑞士过去非常贫穷，很多人被迫出去当雇佣军。瑞士人很勇敢善战。现在如果大家到梵蒂冈去旅游，就会看到那边站岗的卫队，都是瑞士人，很魁梧英俊。瑞士虽然是一个中立的国家，但是对自己的尊严、民族独立都是非常看重的，所以用一切手段来进行自卫。瑞士对国防高度重视，虽然常备军只有3万多人，但一旦有事可以在48小时内动员起30多万人。所有的男人一生中都必须要去军队服兵役，一般是半年时间，服完兵役之后，每年还要抽出两、三个星期到军队中进行定期军事训练。最突出的一个现象，可能其它国家都没有的，就是这些服役的男人都可以把自己用的武器带回家里面，在瑞士每个人家里都能看到冲锋枪、步枪，甚至还有肩扛式的火箭炮。这一点令我印象特别深刻。但是尽管瑞士人家里都有武器，我却从来没听说过有瑞士人用军用武器犯罪。所以瑞士是一个很安全的国家，这是令其他国家很羡慕的。

    瑞士人因为长期采取中立政策，很少参加国际组织，对重大问题不轻易表态，保守稳重。瑞士很长时间都没有参加联合国等国际组织。尽管联合国在日内瓦也有常驻的总部，万国宫就是办公的地点，但是瑞士只是在冷战结束后很久——直到2002年才由全民公决同意加入联合国。由于这些特点，使得瑞士能够以中立国家身份参与调停国际争端，这也是瑞士历史上很重要的一个特点。

    瑞士是西欧国家当中同中国的关系发展最好、最快、最早的国家之一，新中国1949年成立，瑞士在1950年就承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并同我们建立公使级的外交关系，之后中瑞关系发展一直很顺利，双方人员往来、贸易合作、人员的交流都是很好的。我们到瑞士去参观旅游的时候，会碰到很多对中国表示热情友好的人。

    我常驻的第二个国家是法国，我在法国前前后后大概停留了七八年的时间，两次在法国学习，一次在使馆常驻。法国是欧洲比较浪漫的国度，非常漂亮，无论是城市的繁华气派，还是乡下的田园风光，无论是街头的建筑，还是博物馆的藏品，都值得我们去参观浏览。

    法国是一个独立性非常强的国家，政治上表现的非常突出。我们中国人都非常熟悉的戴高乐将军，就是法国人里面个性非常强的领袖。他在二次世界大战进行很激烈的时候，法国被德国占领，当时在法国政府已经决定要和纳粹合作的背景下，他作为国防部的副部长，突然跳上一架快起飞的飞机跑到英国，宣布组建反对法西斯的政府，所以他得到了法国人民的拥护，也成为抵抗运动突出的代表。在二战后很多大的政治问题上，戴高乐也是坚持独立自主的原则。比如，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总部一开始设在法国，但是当美国有意阻挠法国发展自己的独立防务，特别是核防务计划的时候，他就毅然决然地和美国闹对立，最后把北约的总部赶出了法国。现在北约的总部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

    和新中国的关系上，法国是西方大国里面第一个承认新中国，并且和我们正式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的国家，这是中法关系的一段佳话，也是中法关系近些年来不断发展和充实的坚实基础。法国人比较开放，性格浪漫、开朗，很愿意与人交往。同时因为法国有悠久的文明史，法国的科学技术、文学艺术都是非常好的，硕果累累，所以他们都对此感到自豪。总体上说，法国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国家。法国同我国的关系发展是很好的，各方面成果很多。因为有他在历史上被纳粹侵略过的经历、政治上独立自主等特点，所以我们双方还是有些共同点，谈到国际上的重大问题：比如在谈到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等，往往都是有很多共同语言，包括我们目前进入金融危机后，我们都感觉到世界的金融秩序需要调整和改革，在这方面我们也有很多的共鸣。有了这些共同点，中法关系总体上发展顺利。

    中法关系中有时候也起伏跌宕，这并不奇怪，是由于一些历史背景原因造成的，特别是冷战结束之后，法国在有些问题上，曾经做过伤害中国的事情，例如向台湾两次出售武器，对中法关系造成伤害；1989年的政治风波后，法国也对中国进行制裁，给中法关系留下了阴影。但是经过双方的努力，要克服这些困难，要使我们的关系在新的起点上向更高水平推进，还是有很大潜力的。最近我们也看到，中法关系取得了很多新的进展，是非常值得高兴的。

    法国最值得看的地方我觉得首先应该是巴黎。巴黎是有名的花都，非常漂亮。它的香榭丽舍大街、凯旋门、埃菲尔铁塔等著名景点都是我们值得一去的地方，法国的博物馆也是世界顶级的博物馆之一。罗浮宫很有名，里面的精品不少都是在别的地方看不到的。从它的景色来讲，像南方的普罗旺斯，在阿尔卑斯山的怀抱中，看一看薰衣草盛开的地方，参观一些香水工厂，会留下很深的印象。法国还有很多贵族庄园留下来的古堡，一些著名文艺大师居住过的地方，现在大多数是作为历史遗迹向公众开放的，可以去感受当时人们的生活，感受人文气息、文化、艺术、建筑等，其内部装饰独具特色。比如巴黎的凡尔赛宫，曾经是欧洲各个大都市争相模仿的建筑典型。

    法国的美食享誉世界，品尝法国大餐是游客的一大乐趣。法国有很多值得我们中国游客作为纪念品带的东西，例如法国香水，是最有名的，品种也是最多的。我们曾经去参观过法国香水制造业厂家，不仅仅是一门工业，还是一门艺术，有很多的技巧，有很多欣赏的角度，有很多心理因素在里面。还有法国的红酒，现在也是风行世界，风行中国。我们到法国的酒庄去看，确实感觉到法国红酒之所以能够风靡世界，并不是偶然的。从葡萄的选种，到栽培、管理的过程，一直到后边的加工、发酵，到最后成品销售都有严格的标准，使得在法国的品牌下有非常好的质量。虽然各种红酒口感不同，但是它的精心制作所付出的心血，确实是我们在品酒的时候可以感受到的。

    到了法国也不能够忘记去塞纳河边，去逛逛法国的旧书摊，历史上有很多报刊、电影介绍过，但是如果亲身走在塞纳河边，在著名的巴黎圣母院旁边，到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摊中去徜徉，你会感觉到法国人之所以会写出那么多美好的小说、那么多经典的诗篇，那么多的艺术家到法国的巴黎去学习艺术、绘画、音乐，都不是偶然的。所以欧洲文化之旅最佳选择是法国，法国的最佳选择是巴黎。

    我常驻的第三个国家是比利时。这是西欧的中小国家，面积只有3万多平方公里，人口1000万。这样的一个小国，地位却很重要。首先它是欧洲的政治中心，北约的总部在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欧盟的总部也在布鲁塞尔，还有一些其他的国际组织、社会团体、新闻机构、、游说集团等都在布鲁塞尔设有总部或者分部。据统计布鲁塞尔的外交机构、媒体机构和公民社会的数量仅次于美国纽约，这是不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这些机构选择布鲁塞尔呢？首先是地理位置，它在欧洲的中心，在欧洲的几个大国英国、法国、德国旁边；第二就是比利时的历史和人民的特性，比利时人是非常讲究策略的，是善于达成妥协的人。比利时人能够与各方沟通，被各方接受，所以尽管比利时语言区之间、种族之间矛盾重重，现在闹的不可开交，为此500多天没有政府了，被人戏称为“最大的无政府组织”，但比利时人还是要寻求妥协，不愿彻底分裂。

    我觉得，如果把法国比作是一个大的都市，比利时便是一个大的乡村，即使在首都布鲁塞尔也看不到成片的高楼大厦。但是比利时环境很优美，森林遍布全国各地，而且在城市里面也可以看到大片的森林草地、湖泊，把城市分割开来，绿色的环境把小房子、小楼萦绕起来，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

    比利时过去曾经是一个阴冷的国家，一年360天大概200天都是阴天下雨，见不到太阳。但是从2001年后，大家都感到比利时的气候发生了变化，阳光灿烂的日子多起来了。因此，比利时人过去感到压抑，现在逐渐的变的热情奔放，大家的心情比过去开朗爽快。比利时人的性格和法国人比较起来更含蓄，更内敛。举个例子，比利时曾是西欧首富之一。由于比利时是欧洲大陆上最早开始工业革命的国家，从蒸汽机开始，煤矿、钢铁工业曾经都是最发达的，工业生产总值很高，是欧洲大陆上最富有的国家，也是在它的国土之外发展很大的国家，在非洲有大片的殖民地，如刚果等。它的工业在中国也可以看到一些影子，京汉铁路就是比利时人修的。所以应该说到目前为止，比利时也是欧洲、世界上最发达最富有的国家之一。但是因为性格原因，比利时人很明显的不露富，他们房子的外表不起眼，但是到了内部，你会发现比利时人很会享受生活，很漂亮、舒适。

    比利时有很多值得我们记住的“世界之最”、“全球第一”。比如，比利时是世界第一大钻石生产国，这里所指的不是裸钻，而是指加工、切割技术，包括钻石的贸易。比利时钻石的打磨、切割的水平可以说在世界上享有盛誉，这是我们很多中国游客到比利时可以选购的。

    还有一个第一大家可能不知道，比利时是世界第一大啤酒生产国。比利时啤酒生产历史很久、品种也很多，据说有600多种啤酒，各种口味。为什么啤酒会发展的这么早、这么好呢？有一个说法，据说原来比利时和法国一样是生产葡萄酒的国家，后来因为拿破仑率领军队到达比利时，为了保护法国红酒的垄断地位，破坏了比利时的酒庄，不准它再生产红酒，所以比利时人便开始研究啤酒。但这是一种传说，真正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气候变化，比利时不再适合种植能够造酒的葡萄了，所以才开始研究啤酒。比利时的啤酒除了在国内生产，还在国外建厂或并购，包括在中国，据我所知，比利时已经在中国收购了十几个啤酒厂。我觉得去比利时旅游一定要品尝各种啤酒，如果让我来推荐的话，比利时有一种啤酒叫做白啤，它的口感非常香，非常适合中国人的口味。

    第三个第一，就是比利时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巧克力生产国，刚才我讲到瑞士曾经是第一巧克力生产国，现在为什么是比利时了呢？我也曾经提出这样的问题，后来我在参加一个巧克力博览会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个比利时巧克力生厂商家，他说，比利时巧克力有自己的特点，它的用料绝对是挑选的最好的。过去因为比利时的地下水钙质很多，影响到奶牛吃草的质量，因此牛奶的质量就稍微差了一点，影响了巧克力的品质，后来比利时得知了瑞士的巧克力之所以质量好，是因为瑞士的水好、草好，奶牛生产的奶质量好，因此比利时现在用的奶是从瑞士进口的，把几个好加在一起，便成为了巧克力最好的国家。比利时生产各种各样的巧克力，现在也成为各国游客选购的礼品之一。

    比利时的大餐比不上法国，法国有很有名的大餐——牛排、煎鱼、鹅肝、奶酪等，戴高乐有一句话：法国有如此品种之多的奶酪，足以说明是很难治理的国家。但是比利时的食品有自己的特点，最著名的食品就是海虹，是一种蚌，是很有名的一个菜，海虹加上比利时的啤酒，再加上比利时特有的炸薯条，吃上去很可口。比利时每年有一个海虹节，那一天到海边去，可以品尝各种各样口味的海虹，非常热闹，气氛很好。比利时还有一个特别的食品，就是芦笋。最好的芦笋是埋在土地下面的部分，是白色的，等长到地面就变成绿色的，如果会吃的话，要挑选白色的芦笋，口味会更好一点。比利时还是一种特殊的菜，就是“啤酒花”，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人们用这种花的嫩芽做凉菜，爽口之极。但只有几家餐馆有此佳肴，且只有在三月的一个星期可以供应。这就更显出“物以稀为贵”。

    比利时作为和中国建交比较早的西欧国家之一，同我们的政治关系、贸易关系发展一直比较顺利。比利时作为一个中小国家，在欧盟27个成员国中却是我们第七大贸易伙伴，这是很了不起的。比利时的菲利普王储每年都率领经贸代表团到中国来，一直致力于推动中比经贸合作。

    到比利时，和比利时人交朋友，最容易切入的话题是什么？我曾经在上任之前向比利时驻华大使马利国先生请教过这个问题。他说有两个话题：第一就是自行车。比利时有一个很著名的运动员麦克斯，曾经多次获得欧洲自行车环赛冠军，这是他们的骄傲。现在比利时生产的自行车就是以他的名字作招牌的。每年比利时都有大量的自行车比赛，比利时人上下班也都喜欢骑自行车，只要和他们谈起自行车，一下子就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最有意思是第二个话题：信鸽。我不知道中国的网友有多少人知道，比利时的信鸽曾经在反法西斯的抗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由于当时的条件所限，在无线电和电话的联络都不便的情况之下，信鸽是当时传送军事情报和命令的重要手段，甚至在二战之后，比利时的信鸽还是被列为军队系列的。到目前为止，比利时的信鸽还是在世界上最有名望的信鸽之一，据说一对好的信鸽可以值一辆别克轿车。

    我按照这个思路和比利时进行交谈，他们马上就滔滔不绝地讲起有关信鸽的故事，从选种到培养，比赛之前怎样利用信鸽之间的感情进行训练——例如分开公母或母子信鸽，在比赛中便可以拿到很好的名次等等。我们使馆里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故事：我的厨师曾捡到一只受伤的信鸽，养在使馆中疗伤，在喂养过程中有了感情。后来非典流行，国内传来命令，要使馆进一步清理卫生环境，把所有有可能传染细菌的东西都隔离开，这样信鸽就不能留下了。厨师就开车把它送到60公里以外的海滨城市奥斯当，在那边将信鸽放生，结果厨师还没回来，信鸽先飞了回来。第二次将信鸽带到三百公里以外的巴黎，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由此可见比利时的信鸽确实是非常值得信赖的。我们曾经到一个华侨家做客，对方接到了台湾打来的电话，说他的信鸽得到了比赛的冠军，非常高兴。信鸽是比利时的一个特点，到比利时旅游，可以去参观一下养鸽的鸽场，可以就信鸽问题同他们进行交流，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最后介绍一下欧盟。我担任的最后一个外交职务是驻欧盟使团长、特命全权大使。欧盟现在由27个国家组成，面积是300多万平方公里，人口为5亿，是世界上第一大经济体，是一体化程度最高、发达国家最多的一个地区性合作组织。它的特点就是具有很多超国家的性质，一些成员国的主权让渡给欧盟。我认为，二战之后欧洲之所以摆脱了几百年来的相互厮杀、互相争夺领土和资源的状况，实现了半个多世纪的和平，最主要是得益于欧盟的建立。当然，北约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如果没有欧盟，没有欧洲国家忘记历史恩怨，尽弃前嫌，走到一起，实现共同发展，欧洲是不会有今天这样安定和平的局面。所以我觉得世界的和平、欧洲的和平，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欧盟的建立。这种说法我觉得不是言过其词，

    欧盟的建立就是因为二战之后，一些欧盟的精英、一些具有远见的政治领袖认为，如果不消除战争的潜在因素，欧洲早晚有一天会再次陷入相互厮杀的战火当中，因此舒曼等有名的思想家最开始提出来建立一个煤钢联营共同体，要把煤和钢铁等重要物资由几个国家共同控制，不能让德国利用这两个最重要的物资再次崛起，再次走上军国主义道路。由这样一个构想，后来在煤钢联营共同体有了一定成效后，欧洲各国为相互的利益进一步的交融，使得和平更有保障，成立了欧洲经济共同体。从经济共同体又进一步的把政治、防务、外交等方面都纳入进来，就成立了兼具经济、政治、外交、防务合作的一体化组织，欧洲共同体，也就是今天的欧洲联盟。

    从欧洲煤钢联营共同体建立起——即20世纪50年代一直发展到今天，欧盟一体化的道路是非常曲折的，因为毕竟是由各个主权国家组建的联合体，都有各自的利益和打算，完全联合起来是很艰难的。但是现在欧盟一体化还是有显著的成功，它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就是欧元。我们都知道货币是一个国家主权的象征，17个欧洲联盟的成员国交出货币主权，发行和使用共同的货币，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欧元是什么概念？就是在一个区域内，大家使用单一货币，免除了各种货币间的兑换、竞争、差价、手续费。我们有一个很生动的比喻，在欧元诞生前，如果一个国家的人拿相当于100美元的本国货币，在欧洲这些国家走一圈，任何东西都没买，什么车票等费用都不算，就拿这些美元到各个国家进行兑换，再回到这个国家后就剩只50美元了。没有花费，只有差价、手续费等，由此可见对于生产成本来说，欧元的诞生可以使其减少多少。所以欧元的诞生对于欧洲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第二个明显的成果就是申根协定，是欧盟的部分成员国在卢森堡的一个名为申根的小城镇签订的协定，决定取消国与国的内部边境检查，人员可以自由流动，不需要签证、护照等。这对于人员的交流、交通、货物的流通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政治上也增加了信任、增加了人员往来，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我们国家的代表团从法国到比利时，从比利时再到其他国家，边境上没有边检，没有警察，没有边防军，非常奇妙，这也是很了不起的重大的一体化的精神。

    但是现在这两个重大的成果都面临挑战。欧元面临的挑战就是主权债务危机，希腊出了问题、意大利、葡萄牙、爱尔兰、西班牙等欧猪五国（PIGS）出了问题。当时制定欧元的标准，有一个规定，凡是要参加欧元的国家，必须要做到预算赤字不能超过3%，国家债务不能超过GDP的60%，初衷就是通过这些严格的标准，规范各国的经济、财务，使得欧元能够有一个健康的、扎实的发展基础。但是现在没想到希腊债务超过了GDP的130%。为什么希腊超过了还成为欧元的成员国呢？这就是欧元诞生的时候埋下的潜在的错误因素：明明知道希腊有财务问题，但是当时各国领导人为了扩大欧元区、扩大影响，说希腊基本符合标准，还是可以纳入的，这是欧洲方面自身的错误。从希腊自身来讲，它和美国的高盛集团进行了内部交易，高盛集团用自己的衍生手段，使用了一种弄虚作假的对冲办法，掩盖了真相，让人感觉债务不是很多，基本上靠近了欧盟的标准，由于这两个因素，使得希腊进入了欧元区。但是前两年金融危机的爆发，希腊债务问题越来越尖锐，最终爆发了主权债务危机。

    对于欧洲主权债务危机怎么看？各种说法都有。我自己的看法是，主权债务危机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希腊在加入欧元的时候没有达标，这样就埋下隐患。这个隐患的尖锐化，就在于希腊加入欧盟、加入欧元区之后，在自己的经济发展没有和其他成员国同等水平的情况下，福利待遇等却由此突飞猛进，向更发达的国家看齐了。高工资、高福利，结果造成的是高税收、高债务。这样一来，使得劳动生产力成本增加，使得价格升高，产品的竞争力下降，找不到市场，这样经济怎么能发展呢？经济不能发展，就无法填补债务的窟窿，拆东墙补西墙债务就越来越多，这就是危机的来源。所以我认为欧元区的国家出现的主权债务危机是一个综合性的危机，反映的是目前高福利高工资的制度难以维系，经济发展造成了极大制约，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降低生产成本，增加竞争力，发展经济，扩大市场，逐步走出困境。因此我觉得欧盟的债务是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才能解决，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不会一蹴而就。而要减少劳动成本，就要紧缩财政、削减福利，就触及到了老百姓的个人利益，肯定会遭到百姓的反对，社会就会因此动荡，引起政局不稳，执政者就会下台的。现在希腊就是这样，意大利也是这个路子，西班牙也在劫难逃。所以欧元区将来会面对比较混乱、动荡的时期。但是我有一个基本的判断：欧元作为欧洲一体化的重要成果，作为为欧洲经济发展带来好处的货币，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经济上欧元都不会垮，欧元垮台的政治后果和经济后果是欧盟承担不起的。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会通过救助，维护欧元区的稳定，减轻有关国家的负担，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可能要经过十年的时期才能摆脱困境，使经济走上正常的发展轨道，现在很多国家的经济是低增长甚至负增长，这种状况要经过较长时间才会发布。极而言之，即使希腊等国实丰救助不了，被清退出去，欧元也还是不会垮。我认为欧元还是一种可以信赖的重要货币，我们的领导人也多次表示对欧元有信心。

    第二个成果申根协定受到的挑战主要是欧洲周边国家——如利比亚北非等地区的动乱，造成了大量的难民偷渡，使得大量的外国人通过非法手段通过进入一个申根协定的成员国，然后便畅通无阻的到其他国家，所以这些国家就比较担心了，比如意大利就暂时关闭边境，有些国家在考虑是不是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由，有没有必要恢复边境的检查。我觉得还是应该看到申根协定在政治、经济、人员往来上曾经为欧洲做出的贡献，还是可以维持的。所以我们中国的游客到欧洲去，可以放心使用欧洲货币，也可以充分利用申根签证的便利。到欧洲旅游的时候，申请签证的时候有很多讲究，应注意区分哪些是申根协议的成员国，制定合理的计划，多选择一些申根协定的国家。现在有些非欧盟成员的国家，比如瑞士，也加入了申根协定。只要有一个申根签证，就可以在25个申根协定的成员国自由活动，这是我对中国游客的一个建议。

    欧盟和中国的关系发展还是不错的，欧盟是我们最大的贸易伙伴，双方建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有一个总理级的领导人年度会晤机制，一年到中国，下一年到欧洲。还有副总理级的高级经济对话机制。通过这些渠道，进行最高层次的交流，增加双方的战略互信，并对经贸往来、人员往来等重要事项进行深入的沟通。另外我们和欧盟部级的对话交流机制有很多，双方的交流很顺畅。

    我们和欧盟之间也有一些问题。大家有知道有两个老问题，一个是完全市场经济地位。我们在加入世贸组织的时候，确实有过这样的规定，有15年的过渡期，到2016年过渡期才结束，那时候才能享受完全的市场经济地位。为什么我们现在要求提前承认？这主要是政治原因，如果按照纯粹市场原因，我们中国市场经济日趋成熟，已经达到了完全市场经济的条件。政治上提出这个要求就是因为欧盟现在承认了俄罗斯的市场经济地位，而我们的市场经济发展水平是远远超过俄罗斯的，欧盟甚至要承认乌克兰的市场经济，我们更是远远超过乌克兰的。我们对欧盟给予这两个国家市场经济地位不持异议，但问题是，欧盟从什么样的角度考虑要拒绝中国，同时却承认不如中国的国家呢？这完全是一个歧视性、政治性的问题，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们要求欧盟做一个政治决定，应该尽快承认我们的市场经济地位，改变政治上对中国的歧视。

    第二个老问题就是对中国的武器禁运问题。1989年风波后，欧盟决定不卖给中国武器，这也是政治问题。中国多次表示我们无意、也不需要从西欧进口武器，但是我们不能接受冷战结束这么长时间后，还有武器禁运这样惩罚性禁令。况且我们已经建立了全面的战略伙伴关系，还要维持禁令，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这个问题长期不能解决，实际上有欧盟的内外部因素：欧盟27个国家内部考虑不同，完全达成一致并非易事。这个是一个因素。第二个就是外部因素，6年之前，欧盟曾经准备结束禁令，但是美国突然跳出来，向欧盟施加政治压力，甚至放出狠话说，如果欧盟解除禁令，那么美国就要结束与欧盟的军事合作。这种政治压力对欧盟产生重大的影响，而且美国在欧盟内部也有它忠实的盟友，一两个国家投否决票，禁令就不能解除。这便是问题久拖不决的原因。我们政府多次表示，对于这些历史遗留问题，希望欧盟方面痛下决心，越早解决越好，对欧盟有好处，对中国有好处，对双方关系长期、稳定、健康发展有好处。所以我想我们的网友对这个问题多一些了解，通过我们的公共外交，使欧盟方面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这两个问题在我们中国人心目中的分量，也许会对推动问题的解决有所帮助。

    这就是我对欧盟常驻的几个国家的状况的介绍。我也收到了一些网友提出的问题，下面做一些简单的回答。

    有的网友问：欧盟和中国和美国的关系怎么样？

    跟中国的关系大体上是好的、积极地，但是也有遗留的问题。我们现在进入一个关系继续全面积极向前发展的阶段，但是摩擦矛盾也在不断增多。除了我刚才讲的问题外，还有贸易摩擦。随着中国产品的更新换代，出口不断增加的情况下，出现一个新的问题，欧洲的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前些年曾经在纺织品上面与欧盟进行尖锐的争论。根据纺织品协定，中国已经可以自由向欧洲出口纺织品，但是欧盟接受了内部的一些行业或企业的无理要求，继续对中国纺织品进行限制。经过长期的讨论，后来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也表示照顾欧盟的困难，双方各自做些妥协，最后还是圆满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的纺织品现在还是可以进入欧洲的市场。

    比如说，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欧盟总说中国对知识产权保护很不到位，损害了欧盟的利益，如假冒伪劣、仿造。应该客观地看到，中国政府从立法到执法，都作出了巨大努力，我们的知识产权保护事业在不断发展，希望通过与欧盟的密切合作共同打击损害知识产权的行为。中国政府是负责任的政府，所以我们要通过这些努力，希望欧盟能够理解，了解事情的真相。

    再比如，在市场准入这个问题上，欧盟也是提出了很高的要价，希望我们在服务业领域进一步开放市场准入，甚至于在政府采购的问题上对我们提出很高的、超前的要求，包括市场经济地位方面，他们对我们提出技术性的标准远远高于其他发展中国家。这些都是双方摩擦争端是比较集中的表现。

    现在双方领导人会晤，副总理级别的经济对话，都是围绕这些话题进行，希望通过交流，共同努力，增加了解，减少误解，把这些问题解决好。包括欧盟提出的贸易不平衡问题，就是中方顺差很大而欧方逆差很大。其实顺差问题也是很难一句话解释清楚的，因为在一定历史时期顺差、逆差都是不可避免的。中国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同欧盟的贸易都是逆差，只是最近几年才出现了顺差。另外要想减少顺差，就要让我们买你的东西，但我们需要的东西你还控制，比如高科技产品还对我们设限，我们如何扩大进口、减少逆差呢？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们企业需要航海，想买轮船上用的望远镜设备，但欧盟说望远镜是军民两用产品，不能卖。所以你要想让中国扩大进口，就要有更大的可能让中国选择你的产品，而不能够机械的设限。

    欧盟和美国的关系怎么样？从意识形态上来讲，欧盟同美国是一致的，但这种一致并不是所有的利益就一致。历史也已经证明一个相同意识形态的国家，最后相互开战是可能发生的。欧盟和美国在很多问题有协调、有配合行动，但是很多问题上也是相互矛盾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当年美国出兵伊拉克，欧盟的主要大国都是反对的，所以当时出现了欧盟在这个问题上的不一致。造成了欧盟整体上不跟着美国跑，北约在整体上也不能够赤裸裸的支持美国的军事行动。最后美国的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痛斥欧盟内部有老欧洲、新欧洲，不是那么全心全意的和美国站在一起。实际上据我的观察，欧盟确实和过去不一样了，在寻求自己的特性、地位、独立作用，所以不是事事都和美国绑在一起，不是和美国在搞意识形态方面的大合唱。在不同的问题上，由于不同的利益，他们会有不同的组合，这是他们关系的一个基本的状况

    有网友问：欧盟现在在扩大成员国，俄罗斯为什么没有加入？

    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因为冷战结束后，曾经出现过“双东扩”的现象，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在迅速东扩，把前苏联势力范围内的国家、前华沙条约成员国都纳入北约。与此同时，欧盟也在东扩，把东欧那些国家纳入欧盟的组织当中。这个双东扩有共同点，冷战结束后，华沙条约解体，前苏联解体，好像历史终结了，所谓的苏联式的社会主义进行不下去了，而美国等资本主义好像获得胜利，当时为了争夺胜利成果，进行了双东扩，既有配合也有争斗。欧盟拼命地向东欧扩展，甚至不惜降低标准，实际上还是想在变化的世界格局中取得自己独特的地位，以便在将来多极世界中中发挥作用，这是我的一个看法。所以当时欧盟东扩很积极。

    但是，它内部也有一个考虑，就是欧盟的边境究竟在那里？因为欧盟确实不能无限制的扩张，现在我们也已经看到了，欧盟如果想要消化扩张的成果，要花费非常大的精力和财力，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他们知道俄罗斯这么一个大块头要进入欧盟，所带来的政治和经济影响是难以估量的，所以他们非常谨慎。

    还有一点，从政治上来讲，现在欧盟所有成员国，基本是同一个意识形态的，因此在政治方面欧盟对俄罗斯不是很放心，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另外就是俄罗斯是否就愿意加入欧盟？经济上受限制，政治上还要跟着欧盟跑，失去了俄罗斯作为一个潜在的世界强国这样一个地位，俄罗斯会用这样的代价加入欧盟吗？所以我觉得俄罗斯没有加入欧盟，这个不难理解，他们双方都有各自的考虑。我们难以预计，多少年之后，欧盟与俄罗斯的关系会是怎样。而我个人认为，在可预见的将来，俄罗斯不会加入欧盟。

    有网友问：欧洲有40多个国家，旅游最值得去的是哪一个国家？

    我觉得法国算是最美国家之一，还有瑞士。我去过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也都是非常漂亮的，这是从风景上来说。从文化来说，法国也是很值得去的。我个人最喜欢的还是意大利，我觉得意大利无论是从他的历史、文化、建筑，都是很独特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绝大多数作品都是原创的。不像有的国家，他摆设的是从别的国家掠夺来的。意大利从文艺复兴之后，艺术作品绘画雕塑在欧洲都是出类拔萃的，我认为到欧洲去一定不能错过意大利。

    有网友问：关大使是如何看待欧元的利弊的？

    欧元的问题我刚才做了一些介绍。欧元的诞生不是偶然，我觉得欧元的诞生标志着欧盟经过几十年的一体化建设，已经可以作为一个独特的、强大的经济体出现在世界舞台。就像我刚才讲的，欧元不会垮。但是在这次经济危机后，会逐渐的消除影响欧元健康稳定发展的不利因素，以后会发展得更好。我认为欧元的出现给世界带来了不少的好处，至少我们不必把美元作为唯一的国际储备货币，我们的外汇储备可以更多样化，这样风险可以因此减小，也就是风险分担了。设想一下，如果我们的外汇储备都是单一的美元，而美国的经济却是每况愈下的趋势，我想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我个人更希望欧元能够坚持下去，能够发展得更好，使得我们这个世界金融体系、货币体系，朝着更加平衡、更加均衡的方向发展。或者说得更加直白一点，欧元的出现有利于抑制美元的霸权，这个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有网友问：您作为驻欧盟使团的团长，主要是负责哪些工作？

    我作为中国驻欧盟的大使，主要负责同欧盟各个总部、机构打交道，比如欧盟理事会、欧盟委员会、欧洲议会、欧洲经社理事会等等，和跨国家机构打交道，并不和国别政府打交道。凡是欧盟具有超国家权利的部分，这是我所负责的事情，比如同欧盟的政治对话、经贸政策的协调，同欧盟就一些有纠纷的、争端的问题进行讨论，这个是我们主要工作。现在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就是欧盟的成员国和我们打交道是比较实的，比如说经贸方面的买卖、科技方面的具体项目的实施，比如说留学生的交换，人员的往来，都是很实实在在的东西。因为成员国政府有实实在在合作的要求，就和我们的关系更密切一点，它把矛盾的东西：例如贸易政策、知识产权保护、市场开发等问题都交到欧盟总部。简单的说，好事都是成员国在做，麻烦的事都是欧盟总部在做。我们要通双方的努力，把好事做的更好，把实事做的更实，解决矛盾、解决争端，也是合作的重要部分。只有通过把矛盾、争端尽快解决，才能为双方扎实的合作创造优良的环境和更加坚实的基础。因此有时我感觉到，吵架也是外交的重要方面，更加富有挑战性，更有意思。

    有网友问：您如何看待意大利成为欧债危机新“暴风眼”？还会有更多国家被牵连么？

    目前还有没有更多国家被牵连？这确实需要注意。现在意大利闹得很厉害，意大利的债务已经达到了GDP的120%，问题也是很严重的。意在欧元区是第四大经济体，如果真出了问题，对于欧元会有更大的影响。如果问题拖久了，救助起来比希腊要困难得多，所以我们要重视问题的影响。

    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据一些专家的考证，意大利的债务好像主要就是在本国的，有60%以上，这种情况对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影响性可能会稍微有些不同，还需要进行具体的分析。是否还会有不同国家牵连进入，还有葡萄牙，西班牙，爱尔兰等，刚才讲的欧猪五国，这些国家都问题不少。那么这些国家是否会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呢？这个还需要观察。一方面要注意的就是对世界经济和中国经济的影响，另一方面要实事求是，既不夸大也不缩小，就是说欧盟作为最大的经济体，作为发达国家最集中的一个地区，我认为他是有能力来对付主权债务危机的。关键是还要有政治意愿、政治决心才行。由于欧元区内部各个国家的处境不同，经济状况不同，各自利益也不同，对于怎样救助、是否要救助、谁来落实救助措施等重大问题上，往往考虑不一样，所以行动很迟缓。行动的迟缓也给国际投机者提供了机会，提供了可利用的矛盾。我个人认为，像某些国际的评级机构，是否在推波助澜？金融危机的来源国美国是不是在转移注意力，有意的把欧洲的债务危机说的特别严重，掩盖自身的矛盾？这是值得我们研究和注意的问题。所以对于意大利与葡萄牙、西班牙、爱尔兰这些国家的经济走向，对于他们采取的紧缩财政，我们需要密切注意，认真研究，我个人主张要从政治、经济综合考量来决定我们的态度。经济上我们对于欧洲的主权债券怎样处理？对他的欧洲稳定基金这个机构我们采取怎样的态度？是需要一种积极慎重的态度来对待。

    有网友问：欧债危机对中国有什么影响？

    我觉得欧债危机对中国是会有影响，欧元区是我们重要的经济伙伴，商品出口市场，在经济全球化不断发展下，中国对欧债危机不能采取完全旁观者的态度，我们要很密切注视危机发展的趋势，如果它的经济继续下降、市场继续萎缩，对中国的出口肯定有影响。

    最近我听说欧盟方面对我们广交会的订单在下降，这对我们的中小企业是有影响的。所以我们要采取各种措施应对，化解欧债危机的影响。这就需要要及时、快速的进行调整，这是非常必要的。

    有网友问：欧盟在当今国际社会上扮演怎样的角色？

    我觉得前几年我们经常说的，世界上有两个正在上升的经济政治力量：一个是中国，一个是欧盟。尽管欧盟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我觉得从总体上看，经济、政治上扮演的角色和影响依然是是不可小视的。欧盟的一体化进程虽然遇到了困难，但是据我的观察，还是要继续向前推进。欧盟的历史表明，欧洲一体化的重要发展，都是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实现的突破，没有危机，就没有紧迫感。这个主权债务危机就使它感觉到：虽然实现了统一的货币政策，但是没有统一的财政政策，没有统一的经济政策，统一的货币政策是缺乏基础的，今天不出问题，明天也会出问题。所以欧盟内部酝酿要成立经济政府，现在是通过一个机构监督成员国的预算，将来要成立经济政府，要有权规范管理成员国的预算和政策，保证财政政策、经济政策能够朝着一体化发展，酝酿着向前迈步。

    比如说过去欧盟比较松散，用基辛格的话来讲：如果从美国给欧盟打电话，要打哪个号码？欧盟哪个人可以做出决定呢？没有。现在欧盟正在改变这种状况，选出了理事会的常任主席范龙佩。过去欧盟理事会就是一个泛泛的首脑会议，每年两次正规会议，两次特别会议，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当然打电话找不到人。现在有一个常任的欧盟的主席，这就是一个进步。

    还有欧盟的外交政策。总说欧盟要用一个声音讲话，但常常都是各说各的，现在成立了对外行动署，也就是说欧盟成立一个外交部，由欧盟委员会副主席兼任外长，她是一个英国人，凯瑟琳•玛格丽特•阿什顿女士。虽然机构还在落实中，还不是非常有效地在运行，但是至少已经有框架，趋势很明确，所以欧盟一体化还是在向前推进的，还是朝着一个政治、经济、外交、防务都是逐步的用一个声音讲话，有统一的政策这样的方向发展的。这就是说将来会攥起拳头，这个拳头攥的越紧，作用就会越来越大，在世界政治格局中会不断增强。所以尽管欧盟随着世界不同地区、不同国家力量的此消彼长，总体上力量对比在下降，但是如果拿到经济实力、一体化进展的背景下来看，它的地位和影响依然是很重要的。我们还是要把欧盟作为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在政治增强互信和沟通，和经济上加强交流与合作，推动世界朝着更加均衡、更加民主化的方向发展。

    有网友问：请问意大利人喜欢中餐吗？我想到意大利去开中餐馆，关大使能不能给一些建议？或者有没有更适合开中餐馆欧洲国家，请大使推荐一下。

    我觉得现在中餐是世界上都特别喜欢的，而且是越来越流行的一种餐饮文化。法国人就说，世界上只有两种餐饮文化：一个是法国，一个是中国，中餐和法餐。因此欧洲人还是非常喜欢中餐的，我们到中餐馆，总是座无虚席。现在在欧洲开中餐馆的也是越来越多，如果去欧洲开中餐馆，还是能够大有所为的，还是会有一个施展你烹调才能的广阔天地的。但是也要有一个思想准备，原汁原味的中餐不一定可行，要根据当地人的胃口进行改革，佐料的运用上要想办法，懂一些脑筋。比如欧洲人喜欢吃酸甜的东西，比如我们的古老肉，另外就是我们的烤鸭是很有市场的。包括我们的面条，可以和意大利的有一拼了。所以中餐还是很有前途的。

    有网友问：法国的普罗旺斯好吗？是不是那里的人很浪漫？

    我曾经在法国的普罗旺斯留学两年，普罗旺斯是法国南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不光是风景很美，文化也非常发达，每年夏天都组织音乐节，人们的素质很高，是人才荟萃的地方。

    法国的南部经常阳光灿烂，凡是阳光灿烂的地方，那里的人们都是很奔放、开朗，所以就像网友所提问题里讲的，那里的人确实很浪漫。到普罗旺斯去，我觉得可以看一看法国的南部的风光，一望无际的薰衣草，还有遥远的雪山，地中海风光，都是难得一见的，景色都是值得一看的。但是去那也要选好季节，那里有一种风，叫做密斯特拉尔风，那种风很猛烈，使气温下降很快，可以由盛夏变成深秋甚至初冬，一定要做好气候变化的准备。

    有网友问：瑞士能不能够进一步加强和中国往来的可能性，促进中小企业的发展，给企业搭建平台关系，创造一个双赢的局面？

    到瑞士去进行贸易合作，还是有可能的。但是要注意各国不同的特点，像瑞士的科技高度发达，资源特别短缺，所以我们进行经贸合作，中小企业一定要选对路。企业要走出去，一定要考虑到当地的劳动力，考虑资源分布情况，考虑到科技发展水平，如果我们中小企业没有科技水平支撑是很难发展的。所以到瑞士去发展，必须要经过比较周密的调研，可以通过外交部的网站，有驻外使馆的地址，可以通过上面的联系方式，与驻瑞士使馆的商务处取得联系，向他们了解情况，听听他们的建议。另外我们还有由像我这样的退休大使组成的两个比较重要的机构，一个叫做前外交官联谊会，另一个叫做中国国际问题调研基金会。这两个组织由几千个外交官组成，其中也有曾经在瑞士工作的外交官。可以通过这两个组织来做一些了解，使我们企业走出去，开展经济合作和贸易合作，确实有一个比较扎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