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亚到西亚,从美洲到拉丁美洲,从中东到欧洲……周德文带领温州的民营企业家,用自己的“草根外交”,为温州与世界搭起了一座别样的桥梁。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以民联外,实现共赢”。
迪拜是阿联酋第一大城市。2007年8月17日凌晨,阿联酋迪拜温州商会会长陈志远、秘书长黄隆勋,在机场接见了应沙特王子穆罕默德之邀来访的温州企业家代表团,他们取道阿联酋,作短暂观访后,赶赴沙特。
以有“民间外交家”之称的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为代表的代表团用最快的时间,分别考察了迪拜中国商品城、中国轻工城、中国鞋城等,然后迅速转飞沙特阿拉伯王国最大的城市,号称“经济首都”的吉达,受到沙特王子代表的热情欢迎。
吉达的中国商品批发城,由沙特王子穆罕默德与石国平等华人投资的光芒建设发展有限公司共同合作开发、管理、经营。这次带温州企业家出国考察,是他构架的“以民联外”战略的又一次跨越。
《中国企业家》杂志等媒体评价周德文说,“他是温州最忙的人”。从大学教授到下海经商,再到1999年创办以促进中小企业发展为宗旨的社会团体——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周德文目的有三个:努力将促进会构建成连接温州企业与政府的“纽带和桥梁”;竭力维护企业利益;传播温州企业精神。为实现这一目标,促进会制定“以民联外”战略,组织中小型企业走出温州,开阔视野,激活温州中小企业资本。
民间经济交流需要组织者,周德文和温州中小企业促进会恰恰成功扮演着这样的角色。考察沙特之行中,从与沙特王室特派员斡旋、办理签证、组建企业家代表团,到考察吉达中国商品城,促进会包揽了所有出国考察外交程序。
周德文是中国中小企业协会的副会长,又是APEC中小企业服务联盟中国委员会副主任。温州商界把周德文誉为“温州民间形象大使”。
周德文的“草根外交”提升了温州市中小企业的“外联”层次,从最初的考察学习,到后来在国外办厂、建立营销点、带回合作项目与信息。渴望发展、期盼突破的温州中小企业,对国外的先进管理技术与市场有着浓厚的兴趣。同大型企业相比,中小企业很难寻到通往世界各国的桥梁。2000年,周德文带领温州企业家第一次迈进美国,他们步伐匆匆,广泛接触和考察美国各大专业市场、工矿企业,与美国企业家进行充分交流。
走访途中,企业家们开阔了眼界,学到了经验,掌握了现代企业的管理艺术。这次赴美考察,在温州企业界产生很大影响。第二年,促进会又组织一批温州企业家赴美考察,这次专门增设中国企业产品推介,很多企业家每到一处学习参观,都展示自己的产品,有的借机在海外建立营销点,随后创办了分厂。
从此,温州市中小企业促进会的“外交”步伐就没有停止:从美洲到欧洲,从东亚到西亚……
全球一体化的趋势给民间经济外交的发展提供了无限空间。而温州的“民间外交”不但在经济合作上牵线搭桥,更成为两国地方政府层面交往的助推力量。
2007年初,周德文应芬兰共和国基米省科沃拉市政府邀请,访问了这个连接远东与欧洲的重要连接点,受到科沃拉市市长热烈欢迎,这次活动还受到芬兰国家电台等媒体的关注与报道。在这里,周德文通过各种“外交”手段,促成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与基米省商会签订友好合作协议,并利用在欧洲访问契机,为中国民营企业家寻找新的商机。
随后,科沃拉市市长爱默•阿提应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邀请,率政府代表团一行11人访问温州。爱默•阿提专程到温州访问了促进会,并邀请促进会会员到芬兰投资,计划在北欧建立中国商品批发中心——“北欧中国城”。温州市政府领导会见了代表团,双方签订了友好交流关系意向书,并确定要在科沃拉市举办“中国文化周”。
周德文和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通过“民间外交”让中国民营企业家认识了海外、了解海外的同时,让一些外国人改变了对中国商人的看法和态度,增进了合作。
来自:温州公共外交协会
根据《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各国都可以拥有并派遣“外交信使”,作为在本国政府,驻外使领馆间传递外交文件邮袋的使者。外交信使在持有官方文件执行职务时,不受任何形式的搜查、逮捕或拘禁,享有人身不可侵犯权和完全的外交豁免权,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斩来使”。
大学毕业后进入外交部,我有幸成为一位外交信使,到过近一百个国家出差。对于刚刚走出校园大门不久的我,有机会得以行万里路,周游列国,增长见识,开拓眼界,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在几年的信使生涯中,工作之余,既饱览全球各地风情,名川大山,也去过普通游客很少涉足的亚非拉美偏远小国,亲历目睹了许许多多的奇闻趣事,大大丰富了我的阅历。兹将几桩趣事记录于此,与大家分享。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一)
1985年春节之前,我和老信使孙春业结束尼泊尔、斯里兰卡和马来西亚等国的东南亚之行,在曼谷度过大年初一,急切地准备赶回北京过年。
不料,行前被民航工作人员告知机票被取消,原因是航班上有“要要客”(VVIP)乘机。我们归心似箭,闻讯后不愿推迟,随即与民航代表处据理力争,称我们也是要要客,重任在身,必须完成任务,如期回京。几经周折,民航代表处终于保留了我们的座位。
春光和煦的曼谷街景
大年初二,乘着亚热带和煦的春光,我们驱车来到廊曼机场。一上飞机,走进头等舱,就看见两位气度不凡,皮肤皙白,体型富态的中年人,一人一排,正在看报,似乎有意遮挡着脸,靠窗坐在头等舱的一侧,与坐在中间一排的几位肤色黝黑,个头矮瘦的典型东南亚年轻人,形成鲜明对比。等我们在与他们相对的另外一边靠窗落座,开始品尝空姐送上的清凉冷饮时,我们扭头细看,才发现这两位看上去更像华人的乘客,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红色高棉”的领导人波尔布特和英萨利。那几位柬埔寨年轻人,显然是他们的警卫人员,仿佛形成一个保护圈,坐在他们周围。整个头等舱内,除了波尔布特一行,就是我和老孙两人。
飞机很快起飞,一路上波、英两人一言未发,或低头看报,或闭目养神;他们的随从更是沉默寡言。几个小时的飞行就这样在沉闷中度过。飞机刚刚落地,就有人登机,将他们迎接下去了。由于我们是唯一一波同行的VVIP,自然紧随其后下了。等我们开始走下舷梯时,看到波尔布特一行,乘着一辆考斯特专车,已经绝尘而去。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的奇遇之一。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二)
记得是1989年1月的一个的傍晚,我们从约旦起飞,准备前往下一站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与我同行的是川籍老信使田湘,老田为人谦和,幽默有趣,我俩相互照顾,配合默契,经常用四川话说笑,一路上轻松愉快。在约旦期间,去过与以色列遥遥相望的死海游泳,体验“永不沉沦”水上躺平漂浮;还驱车二百余公里,去到深藏在沙漠里的世界文化遗产佩特拉古城,领略了阿拉伯特有的罗马式建筑,气势恢宏,印象深刻。
以罗马式建筑闻名天下的约旦佩特拉古城
一到安曼机场,我们立刻有了一种与观光旅游时迥然不同的异样感觉,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军警人员,安检比平时要严格得多。担心安检升级,会耽误我们登机,于是我们决定不去头等舱休息室,直奔登机口。半道上,有一位个头高大的洋人友好地与我搭讪,听说我们是要飞往巴格达后,用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大声笑道“真勇敢!“(Courageous men!)。真是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层层安检,我们终于登上了预定的波音737约旦皇家航空公司(Royal Jordanian Airlines)RJ812号航班。
安顿落座后,漂亮端庄的约旦空姐,和蔼可亲地给我们送上湿毛巾和香槟饮料。我则一如往常,先抓了一本装帧精美的航空杂志,埋头翻阅起来。 此时,坐在里座的老田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两下,并用四川话轻声对我努努嘴说“法特,法特”。我被搞得莫名其妙,但顺着他的目光一抬头,顿时惊呆了,那位头戴标志性提花头巾的阿拉法特,在几个保镖的前呼后拥下,匆匆从我身边疾步而过。有趣的是,这位赫赫有名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并没有在头等舱停留,而是径直往经济舱方向往后走去。阿拉法特及其随行刚刚步入机舱,机组人员迅速关上了舱门,飞机旋即开始向跑道滑行。
这时老田和我相视一笑,低声说道,这下完了,我俩只能听天由命了,要是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掌握了阿拉法特此行的信息,搞不好就得陪着他一同去见真主了。但我又禁不住好奇,很想去面对面,好好看看这位叱诧风云、可能获诺贝尔和平奖的传奇人物。飞机起飞后不久我就起身走向经济舱,没想到在头等舱与经济舱的接口处被一位保安人员拦住,不让我过去,只好悻悻然返回座位。飞行中,我发现阿拉法特曾经到头等舱上过一次厕所,但也都有保镖守护在侧,无法靠近。
我们此行,正值第一次海湾战争前夕,中东地区局势风云变幻,各种有关可能开战的谣传甚嚣尘上的特殊关头。侯赛因国王在位的约旦是当时中东地区可以斡旋于阿拉伯世界和西方各国之间的重要和平力量,萨达姆大权独揽、一手遮天的伊拉克则是该地区最大的安全威胁;处在与以色列最前沿的巴勒斯坦的地位极其特殊微妙。
尽管我们对当时的中东政局的背景知之甚少,但突然间与巴解组织领导人如此近距离相遇,置身同一架飞机,顿时真切地感受到世界之小,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可以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约旦与伊拉克比邻,不到一小时的飞行,还没有等我们把香槟和坚果小吃消灭,就在这样的浮想联翩中匆匆过去了。飞机穿过夜幕,平稳地降落在了巴格达机场。我们收拾好行李,正起身等待机组人员开门,发现阿拉法特蓦然站在我身边,这位神秘莫测的风云人物,个头不高,笑容可掬,显得是那么平和平常。我跟他对视一笑,很自然地相互握了一下手。他的手竟是如此的纤细,仿佛是女人的一样柔软,完全不像四处组织武装暴力的领导人。这时机舱门打开了,阿拉法特被引导簇拥着首先走出机舱,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我们猜想可能是萨达姆的儿子或是萨达姆最信任的高官。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又一次极具戏剧性的奇遇。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三)
环球旅行总是让人感到获益匪浅,又会出人意外,令你在若有所“失”中重获你曾经在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今年,我的生日便是在不同的国际时区变更线之间穿梭往来中悄然“丢失”了。
笔者生于29年前的7月28日。 29个春秋过后,有幸有机会飞越南太平洋,作大洋洲之游。7月27日晚新西兰时间22时许,我告别了这个水草肥美,小巧富庶的岛国,由奥克兰飞往西萨摩亚。
经4小时飞行后,抵达西国首都阿皮亚,这时时光倒流,我的日历上显示时间回到了凌晨2时。原来,新西兰位于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西国则处在变更线以东,两地时间有整整一日之差。
稍事休息,东方既白,我便乘着游兴开始驱车饱览西国风光。由于西萨摩亚是波利尼西亚群岛中一个仅有16.2万人口、陆地面积2934平方公里的蕞尔小国,仅一日功夫便“周游”了全国。
风光迤逦的南太平洋岛国西萨摩亚
尽管如此,西国那一望无垠的椰林沙滩,健美淳朴的萨摩少女,清澈可人的天然浴池……却令人流连忘返。遗憾的是,时值当地冬天旅游淡季,航班有限,只好选乘当晚22时的班机,赶往下站—斐济。
经过3个多小时的飞行,“太平洋航空公司”轻盈玲珑的螺旋桨飞机穿过夜幕,又把我载回到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的斐济首都苏瓦,走下舷梯,苏瓦机场上高悬的大钟刚刚敲过了12下,斐济人的日历此刻翻到了公元1989年7月29日!
呜呼!我的生日,7月28日,就这样在这次匆匆的行程中“丢失”了。当然,我对此并无遗憾;相反,我仿佛因此永远年轻了一岁,我会永远欣喜地记起这个“丢失”了的生日。
(此文根据刊载于《世界知识》1989.18期的拙文《我“丢失”了的生日》略加订正修改)。
《世界知识》1989.18期《我“丢失”了的生日》原文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