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起:公共外交中心马振轩会长、中国前驻巴基斯坦大使周刚、巴基斯坦驻华大使马苏德·汗阁下、主持人孟普
【公共外交网讯】2011年12月8日下午,为庆祝中国和巴基斯坦建交60周年,由公共外交网主办的“大使面对面——中巴建交60周年访谈”在公共外交文化交流中心演播室举行。本次访谈特邀巴基斯坦驻华大使马苏德·汗先生和中国前驻巴基斯坦大使周刚先生,就中巴建交及当今中巴关系进行对话与交流。
现任巴基斯坦驻中国大使马苏德·汗先生是巴基斯坦资深的外交官,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他上任之后,为中巴关系做了很大贡献。
周刚大使从事外交工作41年,曾任马来西亚大使、巴基斯坦大使、印度尼西亚大使、印度大使等职务,现任外交部特派调研员、中印──名人论坛中方秘书长、中国国际战略学会高级顾问。曾获巴基斯坦总统莱加利授予的巴基斯坦最高文官勋章“HiLAL-I-PAKiSTAN”,以表彰他为发展巴中友谊和促进巴基斯坦经济社会发展和地区和平的贡献。
在访谈中,两位大使就中巴60年的友谊交换了看法。马苏德·汗大使说:我们两国有非常亲密的友谊,主要因为我们山水相连。回顾历史,我们两国有上千年的文明,比如说中国的法显、唐僧当年都访问过我国。我们不仅庆祝两国60年,也庆祝两国的文明,两国友谊的重点是推动两国经济、贸易合作。我们两国的战略伙伴关系非常坚实,同样我也希望我们两国的经贸关系非常坚实。他认为:“今年不仅是建交60年,也是两国的友好年,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
周刚大使在谈到中巴友谊时,深有感触地说:“巴基斯坦人民对中国人民是很友好的,在这60年的过程中间,中巴关系经受了各种风云变换的考验,无论是国际形势的变化,无论是两国的政府有什么分歧,但是中巴关系一直保持很良好的势头。这种关系,用中国老百姓的话讲:我们是‘铁哥们儿’,用巴基斯坦人民的话讲:‘我们的关系比山高、比海深。’”
在访谈中,马苏德·汗大使还谈了自己与中国的感情,他说:“我是2008年9月到中国担任大使的,这是我第二次到中国。我第一次来是在1984年9月,当时我在北京学习了一年半中文,之后担任使馆的三秘、二秘。我第二次到了北京当大使,人们总是问我:您第一次来的时候,当时的北京和现在的北京有什么不一样,当时的中国和现在的中国有什么不同?我的回答是:什么时候的中国都是很伟大的!”
周大使讲述了自己在任驻巴大使期间的几个感人小故事:
有一次,周大使一行到巴基斯坦的北部地区去访问的时候,在路上,他们的汽车停在道路的旁边,在一个小地方用餐,几个乡村来的巴基斯坦孩子看到了汽车上的五星红旗,很远就跑过来,伸出大拇指喊:毛主席!周总理!这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孩子们没有受到过正规的良好教育,但是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里,已经知道了毛主席和敬爱的周恩来总理,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幕。
还有一次是在赶回大使馆的途中,正好公路塌方了,车只好停了下来。这时候,当时正在赶修公路的巴基斯坦工兵,一个初级的军官,看到大使车上的中国国旗,立刻走过来给周大使敬了一个礼,说:“大使阁下,我和我的弟兄正在努力地清理塌方,尽快让您的车能够通过,这条路是中国兄弟帮助我们修建的,它永远向中国兄弟开放。”周大使感慨地说:作为一个中国人,在这时候、在荒郊野外听到这样一个巴基斯坦的军官发自内心的表达,你会感觉到感觉这种友谊实在太深厚。

巴基斯坦驻中国大使马苏德·汗先生(右)和中国前驻巴基斯坦大使周刚先生
马苏德·汗大使就反恐问题发表自己的观点
两位大使还就世界反恐交换了看法。
马苏德·汗大使说:在反恐的问题上,中国的政府、军队有亲密的合作,三大恶势力我们一定要关注并且持反对意见,这是我们的共识。巴基斯坦人认为中国的安全就是巴基斯坦的安全。最后一点,我要指出的是国际社会还是非常支持巴基斯坦的,最强最坚决的支持是来自于中国。
周刚大使对此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中国政府对巴基斯坦在反恐方面进行了非常良好的合作,这种合作有利于巴基斯坦,有利于中国的新疆地区以及整个中国的安全,这是双方的共同需要,同时也有利于整个南亚地区的和平稳定和发展。我想,在我们谈到反恐问题的时候,我们一定要记住巴基斯坦所作的贡献,一定要尊重巴基斯坦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
双方还就公共外交进行了交流,马苏德大使说:“在公共外交方面,中国做了很大的投入,巴基斯坦应该向中国学习。”周刚大使认为:特别重要的是,既然是公共外交,就有公众的参与,没有广大的公众的参与,就不能称为公共外交,包括媒体、网站、学术界、智囊团体、工商界、文化界以及其他的团体,这方面有大量的工作可做。就拿中国的公共外交来讲,还可以展示中国的形象,介绍中国真实的情况,可以从历史、文化政策、成就以及面临的困难和问题,来增进外界对中国的了解,增进外国人民对中国人民友好的感情,从而推动中国和世界各国关系的发展,及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友谊,甚至可以影响地区和国际形势的发展。
对于中巴友谊的未来,两位大使共同希望中巴两国青年能够积极投身到维护和发展中巴友谊中来,使中巴友谊万古常青。
最后,公共外交文化交流中心执行会长马振轩先生说:“

马苏德·汗大使和周刚大使为GBD公共外交文化交流中心和公共外交网题词
根据《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各国都可以拥有并派遣“外交信使”,作为在本国政府,驻外使领馆间传递外交文件邮袋的使者。外交信使在持有官方文件执行职务时,不受任何形式的搜查、逮捕或拘禁,享有人身不可侵犯权和完全的外交豁免权,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斩来使”。
大学毕业后进入外交部,我有幸成为一位外交信使,到过近一百个国家出差。对于刚刚走出校园大门不久的我,有机会得以行万里路,周游列国,增长见识,开拓眼界,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在几年的信使生涯中,工作之余,既饱览全球各地风情,名川大山,也去过普通游客很少涉足的亚非拉美偏远小国,亲历目睹了许许多多的奇闻趣事,大大丰富了我的阅历。兹将几桩趣事记录于此,与大家分享。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一)
1985年春节之前,我和老信使孙春业结束尼泊尔、斯里兰卡和马来西亚等国的东南亚之行,在曼谷度过大年初一,急切地准备赶回北京过年。
不料,行前被民航工作人员告知机票被取消,原因是航班上有“要要客”(VVIP)乘机。我们归心似箭,闻讯后不愿推迟,随即与民航代表处据理力争,称我们也是要要客,重任在身,必须完成任务,如期回京。几经周折,民航代表处终于保留了我们的座位。
春光和煦的曼谷街景
大年初二,乘着亚热带和煦的春光,我们驱车来到廊曼机场。一上飞机,走进头等舱,就看见两位气度不凡,皮肤皙白,体型富态的中年人,一人一排,正在看报,似乎有意遮挡着脸,靠窗坐在头等舱的一侧,与坐在中间一排的几位肤色黝黑,个头矮瘦的典型东南亚年轻人,形成鲜明对比。等我们在与他们相对的另外一边靠窗落座,开始品尝空姐送上的清凉冷饮时,我们扭头细看,才发现这两位看上去更像华人的乘客,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红色高棉”的领导人波尔布特和英萨利。那几位柬埔寨年轻人,显然是他们的警卫人员,仿佛形成一个保护圈,坐在他们周围。整个头等舱内,除了波尔布特一行,就是我和老孙两人。
飞机很快起飞,一路上波、英两人一言未发,或低头看报,或闭目养神;他们的随从更是沉默寡言。几个小时的飞行就这样在沉闷中度过。飞机刚刚落地,就有人登机,将他们迎接下去了。由于我们是唯一一波同行的VVIP,自然紧随其后下了。等我们开始走下舷梯时,看到波尔布特一行,乘着一辆考斯特专车,已经绝尘而去。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的奇遇之一。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二)
记得是1989年1月的一个的傍晚,我们从约旦起飞,准备前往下一站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与我同行的是川籍老信使田湘,老田为人谦和,幽默有趣,我俩相互照顾,配合默契,经常用四川话说笑,一路上轻松愉快。在约旦期间,去过与以色列遥遥相望的死海游泳,体验“永不沉沦”水上躺平漂浮;还驱车二百余公里,去到深藏在沙漠里的世界文化遗产佩特拉古城,领略了阿拉伯特有的罗马式建筑,气势恢宏,印象深刻。
以罗马式建筑闻名天下的约旦佩特拉古城
一到安曼机场,我们立刻有了一种与观光旅游时迥然不同的异样感觉,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军警人员,安检比平时要严格得多。担心安检升级,会耽误我们登机,于是我们决定不去头等舱休息室,直奔登机口。半道上,有一位个头高大的洋人友好地与我搭讪,听说我们是要飞往巴格达后,用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大声笑道“真勇敢!“(Courageous men!)。真是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层层安检,我们终于登上了预定的波音737约旦皇家航空公司(Royal Jordanian Airlines)RJ812号航班。
安顿落座后,漂亮端庄的约旦空姐,和蔼可亲地给我们送上湿毛巾和香槟饮料。我则一如往常,先抓了一本装帧精美的航空杂志,埋头翻阅起来。 此时,坐在里座的老田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两下,并用四川话轻声对我努努嘴说“法特,法特”。我被搞得莫名其妙,但顺着他的目光一抬头,顿时惊呆了,那位头戴标志性提花头巾的阿拉法特,在几个保镖的前呼后拥下,匆匆从我身边疾步而过。有趣的是,这位赫赫有名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并没有在头等舱停留,而是径直往经济舱方向往后走去。阿拉法特及其随行刚刚步入机舱,机组人员迅速关上了舱门,飞机旋即开始向跑道滑行。
这时老田和我相视一笑,低声说道,这下完了,我俩只能听天由命了,要是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掌握了阿拉法特此行的信息,搞不好就得陪着他一同去见真主了。但我又禁不住好奇,很想去面对面,好好看看这位叱诧风云、可能获诺贝尔和平奖的传奇人物。飞机起飞后不久我就起身走向经济舱,没想到在头等舱与经济舱的接口处被一位保安人员拦住,不让我过去,只好悻悻然返回座位。飞行中,我发现阿拉法特曾经到头等舱上过一次厕所,但也都有保镖守护在侧,无法靠近。
我们此行,正值第一次海湾战争前夕,中东地区局势风云变幻,各种有关可能开战的谣传甚嚣尘上的特殊关头。侯赛因国王在位的约旦是当时中东地区可以斡旋于阿拉伯世界和西方各国之间的重要和平力量,萨达姆大权独揽、一手遮天的伊拉克则是该地区最大的安全威胁;处在与以色列最前沿的巴勒斯坦的地位极其特殊微妙。
尽管我们对当时的中东政局的背景知之甚少,但突然间与巴解组织领导人如此近距离相遇,置身同一架飞机,顿时真切地感受到世界之小,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可以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约旦与伊拉克比邻,不到一小时的飞行,还没有等我们把香槟和坚果小吃消灭,就在这样的浮想联翩中匆匆过去了。飞机穿过夜幕,平稳地降落在了巴格达机场。我们收拾好行李,正起身等待机组人员开门,发现阿拉法特蓦然站在我身边,这位神秘莫测的风云人物,个头不高,笑容可掬,显得是那么平和平常。我跟他对视一笑,很自然地相互握了一下手。他的手竟是如此的纤细,仿佛是女人的一样柔软,完全不像四处组织武装暴力的领导人。这时机舱门打开了,阿拉法特被引导簇拥着首先走出机舱,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我们猜想可能是萨达姆的儿子或是萨达姆最信任的高官。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又一次极具戏剧性的奇遇。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三)
环球旅行总是让人感到获益匪浅,又会出人意外,令你在若有所“失”中重获你曾经在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今年,我的生日便是在不同的国际时区变更线之间穿梭往来中悄然“丢失”了。
笔者生于29年前的7月28日。 29个春秋过后,有幸有机会飞越南太平洋,作大洋洲之游。7月27日晚新西兰时间22时许,我告别了这个水草肥美,小巧富庶的岛国,由奥克兰飞往西萨摩亚。
经4小时飞行后,抵达西国首都阿皮亚,这时时光倒流,我的日历上显示时间回到了凌晨2时。原来,新西兰位于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西国则处在变更线以东,两地时间有整整一日之差。
稍事休息,东方既白,我便乘着游兴开始驱车饱览西国风光。由于西萨摩亚是波利尼西亚群岛中一个仅有16.2万人口、陆地面积2934平方公里的蕞尔小国,仅一日功夫便“周游”了全国。
风光迤逦的南太平洋岛国西萨摩亚
尽管如此,西国那一望无垠的椰林沙滩,健美淳朴的萨摩少女,清澈可人的天然浴池……却令人流连忘返。遗憾的是,时值当地冬天旅游淡季,航班有限,只好选乘当晚22时的班机,赶往下站—斐济。
经过3个多小时的飞行,“太平洋航空公司”轻盈玲珑的螺旋桨飞机穿过夜幕,又把我载回到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的斐济首都苏瓦,走下舷梯,苏瓦机场上高悬的大钟刚刚敲过了12下,斐济人的日历此刻翻到了公元1989年7月29日!
呜呼!我的生日,7月28日,就这样在这次匆匆的行程中“丢失”了。当然,我对此并无遗憾;相反,我仿佛因此永远年轻了一岁,我会永远欣喜地记起这个“丢失”了的生日。
(此文根据刊载于《世界知识》1989.18期的拙文《我“丢失”了的生日》略加订正修改)。
《世界知识》1989.18期《我“丢失”了的生日》原文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