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会长陈昊苏
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作为中国民间外交的重要团体,为增进中国人民与世界各国人民的友谊,推动各个领域的互利合作,奠定和扩大中国与世界各国友好关系的社会基础,长期做出大量有益工作,受到国内外的高度评价。对外友协会长陈昊苏(见上图)19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畅谈了去年我国民间外交所取得的重要成果和今年的工作设想。
记者:去年5月,国家主席胡锦涛出席对外友协成立50周年庆祝大会并发表重要讲话,对新时期我国民间外交工作提出了殷切希望。请您谈一谈民间外交在我国总体外交工作中具有什么样的作用?
陈昊苏:民间外交是国家总体外交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外友协作为成立较早的民间外交团体,50年来认真贯彻党和国家的对外方针政策,紧密配合国家总体外交,坚持增进人民友谊、推动国际合作、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宗旨,为增进中国人民和各国人民的友谊、创造中国发展所需要的良好国际环境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取得了可喜可贺的成绩。对外友协50年的发展历程充分证明,民间外交在国家总体外交中具有重要地位,对外友协是推动中国民间外交事业发展的一支重要力量。
记者:刚刚过去的一年里,我国民间外交工作开展得蓬蓬勃勃,请介绍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陈昊苏:对发展中国家开展友好交往是我国民间外交工作的立足点。去年,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开创了新局面,取得了新成果。为了纪念周恩来总理40年前对非洲10国进行的历史性访问,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和中国非洲人民友好协会与北京电视台合作拍摄了电视片《友谊之路》,热情介绍中国与非洲之间传统友谊的发展历史和现状,推动了中非民间友好合作的发展,电视台播放后在观众中产生了热烈反响。一年来,我们与其它发展中国家的友好交往也十分频繁,取得新的进展。
记者:对外友协将同邻国和大国开展友好交往作为民间外交工作的着力点,请对此做一下简单介绍。
陈昊苏:我们同邻国的民间友好往来空前活跃。经过多年筹备,去年8月成立了由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顾秀莲任会长的中国东盟协会,这是配合我国与东盟10国发展战略合作关系而构筑的民间交流的平台。我们与巴基斯坦、印度等南亚国家的关系有了新的加强。去年年底,我应邀访问东南亚和南亚国家时,正逢印度洋发生地震海啸灾难,我在斯里兰卡拜会拉贾帕克萨总理时,代表中国人民向受灾国家人民表达同情,并且进行了第一批民间友好组织的捐款。这些友好交往活动极大地推动了新世纪中国同这些周边邻国的民间外交事业的发展。
同大国的民间外交取得了新进展。去年9月,中美友协理事会选举全国政协副主席徐匡迪担任会长,中美民间友好合作得到新的推动。我们还组织了大批民间交往活动,其中既有政界、商界要人,也有普通民间人士和青年。在中日关系发展不顺畅的时候,我们加强了对日民间友好交往的力度,例如与国家体育总局合作接待日本大相扑来中国进行表演活动,以及中日友协会长宋健赴日参加中日通航30周年庆祝活动,还有中日之间的许多民间交往活动,对两国友好关系的维系发挥了积极影响。我们组织了中俄建交55周年的系列庆祝活动,其中包括与中国科协联合组团在莫斯科举办的中俄青年科学家论坛,以及由司马义·艾买提副委员长率领的友协代表团访俄。在欧盟又一次东扩之际,我们代表中国各界人士表达了善意的欢迎,开展中欧民间合作也在稳步进展。中欧协会网站成功创办,正在产生影响。我们与西班牙方面合作在巴塞罗那组织了中国西班牙论坛第二次会议,曾培炎副总理应邀出席并发表讲话。
记者:在对外经济文化合作等方面,对外友协做了哪些有益的工作?
陈昊苏:去年除了政治方面交友有不少新的进展之外,经济合作、文化交流都取得了可喜成就,如中国阿拉伯经贸合作研讨会、中俄地区合作研讨会、参与在伊朗举办的博鳌亚洲能源论坛、中日市长论坛和中日韩地方政府交流大会等,对开展对外经贸合作发挥了促进作用。组织文艺演出团体和展览方面的交流近20起,如我们参与主办的天津国际少儿艺术节非常成功。特别是参与中法文化年活动,与法国方面合作完成中法友谊钟的铸造与揭幕。在北京举行的法国文化年好日子时尚风华盛典,我本人被授予文化贡献奖。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对外友协所负责管理的友好城市工作,去年获得了新的进步,新批准结为友好城市达69对,目前中外友好城市总数已经超过1200对,为地方的改革开放事业和城市外事工作的发展做出新贡献。
记者:新的一年里对外友协的工作有哪些新的设想?
陈昊苏:今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60周年,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联合国成立60周年。我们将为此举行纪念活动,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把友谊、合作、和平、发展的事业进一步推向前进。今年还要庆祝亚非会议召开50周年,我们将积极做好这方面的工作,为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团结与合作做出贡献。
对外友协一直把在多边活动中开展民间友好外交作为自己工作的拓展点。过去5年来,我们参与国际城市及地方政府联合组织的工作取得令人欣慰的成绩,我被推举为这个组织亚太区主席和世界副主席。今年我们将在北京主办这个组织的世界执委会议,这也是一项重要工作。我们今年还将召开友好城市工作会议,对友好城市工作经验进行总结,推动国际友好城市工作更加健康地发展。另外,我们还要组织中泰、中欧建交30周年等庆祝活动,第三次拉美国家对华友好组织大会正在筹划之中。
最后,对外友协十分感谢全国人民对民间友好工作的关注和支持,有了广大民众的积极参与,我国民间对外友好工作一定会在新世纪获得更大的成就。
根据《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各国都可以拥有并派遣“外交信使”,作为在本国政府,驻外使领馆间传递外交文件邮袋的使者。外交信使在持有官方文件执行职务时,不受任何形式的搜查、逮捕或拘禁,享有人身不可侵犯权和完全的外交豁免权,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斩来使”。
大学毕业后进入外交部,我有幸成为一位外交信使,到过近一百个国家出差。对于刚刚走出校园大门不久的我,有机会得以行万里路,周游列国,增长见识,开拓眼界,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在几年的信使生涯中,工作之余,既饱览全球各地风情,名川大山,也去过普通游客很少涉足的亚非拉美偏远小国,亲历目睹了许许多多的奇闻趣事,大大丰富了我的阅历。兹将几桩趣事记录于此,与大家分享。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一)
1985年春节之前,我和老信使孙春业结束尼泊尔、斯里兰卡和马来西亚等国的东南亚之行,在曼谷度过大年初一,急切地准备赶回北京过年。
不料,行前被民航工作人员告知机票被取消,原因是航班上有“要要客”(VVIP)乘机。我们归心似箭,闻讯后不愿推迟,随即与民航代表处据理力争,称我们也是要要客,重任在身,必须完成任务,如期回京。几经周折,民航代表处终于保留了我们的座位。
春光和煦的曼谷街景
大年初二,乘着亚热带和煦的春光,我们驱车来到廊曼机场。一上飞机,走进头等舱,就看见两位气度不凡,皮肤皙白,体型富态的中年人,一人一排,正在看报,似乎有意遮挡着脸,靠窗坐在头等舱的一侧,与坐在中间一排的几位肤色黝黑,个头矮瘦的典型东南亚年轻人,形成鲜明对比。等我们在与他们相对的另外一边靠窗落座,开始品尝空姐送上的清凉冷饮时,我们扭头细看,才发现这两位看上去更像华人的乘客,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红色高棉”的领导人波尔布特和英萨利。那几位柬埔寨年轻人,显然是他们的警卫人员,仿佛形成一个保护圈,坐在他们周围。整个头等舱内,除了波尔布特一行,就是我和老孙两人。
飞机很快起飞,一路上波、英两人一言未发,或低头看报,或闭目养神;他们的随从更是沉默寡言。几个小时的飞行就这样在沉闷中度过。飞机刚刚落地,就有人登机,将他们迎接下去了。由于我们是唯一一波同行的VVIP,自然紧随其后下了。等我们开始走下舷梯时,看到波尔布特一行,乘着一辆考斯特专车,已经绝尘而去。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的奇遇之一。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二)
记得是1989年1月的一个的傍晚,我们从约旦起飞,准备前往下一站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与我同行的是川籍老信使田湘,老田为人谦和,幽默有趣,我俩相互照顾,配合默契,经常用四川话说笑,一路上轻松愉快。在约旦期间,去过与以色列遥遥相望的死海游泳,体验“永不沉沦”水上躺平漂浮;还驱车二百余公里,去到深藏在沙漠里的世界文化遗产佩特拉古城,领略了阿拉伯特有的罗马式建筑,气势恢宏,印象深刻。
以罗马式建筑闻名天下的约旦佩特拉古城
一到安曼机场,我们立刻有了一种与观光旅游时迥然不同的异样感觉,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军警人员,安检比平时要严格得多。担心安检升级,会耽误我们登机,于是我们决定不去头等舱休息室,直奔登机口。半道上,有一位个头高大的洋人友好地与我搭讪,听说我们是要飞往巴格达后,用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大声笑道“真勇敢!“(Courageous men!)。真是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层层安检,我们终于登上了预定的波音737约旦皇家航空公司(Royal Jordanian Airlines)RJ812号航班。
安顿落座后,漂亮端庄的约旦空姐,和蔼可亲地给我们送上湿毛巾和香槟饮料。我则一如往常,先抓了一本装帧精美的航空杂志,埋头翻阅起来。 此时,坐在里座的老田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两下,并用四川话轻声对我努努嘴说“法特,法特”。我被搞得莫名其妙,但顺着他的目光一抬头,顿时惊呆了,那位头戴标志性提花头巾的阿拉法特,在几个保镖的前呼后拥下,匆匆从我身边疾步而过。有趣的是,这位赫赫有名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并没有在头等舱停留,而是径直往经济舱方向往后走去。阿拉法特及其随行刚刚步入机舱,机组人员迅速关上了舱门,飞机旋即开始向跑道滑行。
这时老田和我相视一笑,低声说道,这下完了,我俩只能听天由命了,要是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掌握了阿拉法特此行的信息,搞不好就得陪着他一同去见真主了。但我又禁不住好奇,很想去面对面,好好看看这位叱诧风云、可能获诺贝尔和平奖的传奇人物。飞机起飞后不久我就起身走向经济舱,没想到在头等舱与经济舱的接口处被一位保安人员拦住,不让我过去,只好悻悻然返回座位。飞行中,我发现阿拉法特曾经到头等舱上过一次厕所,但也都有保镖守护在侧,无法靠近。
我们此行,正值第一次海湾战争前夕,中东地区局势风云变幻,各种有关可能开战的谣传甚嚣尘上的特殊关头。侯赛因国王在位的约旦是当时中东地区可以斡旋于阿拉伯世界和西方各国之间的重要和平力量,萨达姆大权独揽、一手遮天的伊拉克则是该地区最大的安全威胁;处在与以色列最前沿的巴勒斯坦的地位极其特殊微妙。
尽管我们对当时的中东政局的背景知之甚少,但突然间与巴解组织领导人如此近距离相遇,置身同一架飞机,顿时真切地感受到世界之小,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可以和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约旦与伊拉克比邻,不到一小时的飞行,还没有等我们把香槟和坚果小吃消灭,就在这样的浮想联翩中匆匆过去了。飞机穿过夜幕,平稳地降落在了巴格达机场。我们收拾好行李,正起身等待机组人员开门,发现阿拉法特蓦然站在我身边,这位神秘莫测的风云人物,个头不高,笑容可掬,显得是那么平和平常。我跟他对视一笑,很自然地相互握了一下手。他的手竟是如此的纤细,仿佛是女人的一样柔软,完全不像四处组织武装暴力的领导人。这时机舱门打开了,阿拉法特被引导簇拥着首先走出机舱,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我们猜想可能是萨达姆的儿子或是萨达姆最信任的高官。
这就是我多年前信使生涯中,又一次极具戏剧性的奇遇。
外交信使生涯轶事拾遗(之三)
环球旅行总是让人感到获益匪浅,又会出人意外,令你在若有所“失”中重获你曾经在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今年,我的生日便是在不同的国际时区变更线之间穿梭往来中悄然“丢失”了。
笔者生于29年前的7月28日。 29个春秋过后,有幸有机会飞越南太平洋,作大洋洲之游。7月27日晚新西兰时间22时许,我告别了这个水草肥美,小巧富庶的岛国,由奥克兰飞往西萨摩亚。
经4小时飞行后,抵达西国首都阿皮亚,这时时光倒流,我的日历上显示时间回到了凌晨2时。原来,新西兰位于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西国则处在变更线以东,两地时间有整整一日之差。
稍事休息,东方既白,我便乘着游兴开始驱车饱览西国风光。由于西萨摩亚是波利尼西亚群岛中一个仅有16.2万人口、陆地面积2934平方公里的蕞尔小国,仅一日功夫便“周游”了全国。
风光迤逦的南太平洋岛国西萨摩亚
尽管如此,西国那一望无垠的椰林沙滩,健美淳朴的萨摩少女,清澈可人的天然浴池……却令人流连忘返。遗憾的是,时值当地冬天旅游淡季,航班有限,只好选乘当晚22时的班机,赶往下站—斐济。
经过3个多小时的飞行,“太平洋航空公司”轻盈玲珑的螺旋桨飞机穿过夜幕,又把我载回到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西的斐济首都苏瓦,走下舷梯,苏瓦机场上高悬的大钟刚刚敲过了12下,斐济人的日历此刻翻到了公元1989年7月29日!
呜呼!我的生日,7月28日,就这样在这次匆匆的行程中“丢失”了。当然,我对此并无遗憾;相反,我仿佛因此永远年轻了一岁,我会永远欣喜地记起这个“丢失”了的生日。
(此文根据刊载于《世界知识》1989.18期的拙文《我“丢失”了的生日》略加订正修改)。
《世界知识》1989.18期《我“丢失”了的生日》原文复印件